不久以后侍女们端上来一口大鼎,鼎下面放着柴火,一只肥羊已经被下进了锅,而旁边有几名庖厨则正在往里面添加佐料。
趁着饭菜还在锅里,栗腹端起酒杯敬了展一杯,喝完这杯酒后,栗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不知道田君是害了什么病,可还严重?如果需要医师,将军大可直言,老夫这里还是有几个名医的。”
展放下酒杯,说道:“无妨,我家将军只是偶感风寒。”
“风寒啊!”栗腹满脸凝重的说道:“这个病可马虎不得,您可要转托你家将军小心!”
“是!”
“来来来,我再敬将军一杯!”栗腹说着又敬了展一杯,展本不愿喝,栗腹却放下酒杯,笑道:“我听闻齐人豪爽,为何将军这般拘谨?”
展大惊,急忙摆手:“您说错了,我不是齐人!”
栗腹跟着摆手道:“将军何必骗我?莫非您以为老夫可欺不成?”
展无奈的叹了叹气,拱手道:“不满丞相在下确实是齐人!”
栗腹故意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疑惑道:“您既然是齐人,为什么要帮助赵人打仗呢?”
“我其实也不想和丞相打仗,只是受了上官的逼迫。我听闻我们的丞相后胜他收了赵王的重礼,所以游说了赵王派遣了几万大军来参战。”展说着,气愤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赵人打仗关我们齐人什么事?我家丞相真贪得无厌!”
栗腹点了点头,也是十分气愤:“说的不错,赵人打仗干,你们齐人何事?”
展喝的有些醉了,他带着微微醉意说道:“告诉丞相个秘密,田秀那小子根本就没病!”
栗腹吃惊道:“您不是说他得了风寒吗?”
展摆了摆手,打了一个酒隔说道:“那是他逼我这么说的。其实是我们的颜聚将军不愿意为赵国打仗,所以跟他爆了争吵,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颜聚这个名字栗腹是听说过一些的,他是齐国的一员大将,既然展能把颜聚这个名字说出来,足见他不是胡说。
此时栗腹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事情的经过,田秀一口答应了他的决战请求,齐军肯定心生怨念,毕竟两军决战齐军绝对被当成炮灰来使用。因此齐军这边不愿意跟燕军打仗,最终两方闹掰了。
看起来这齐赵两军并不是很和谐!若是能理解他们两军的关系,那赵国岂不是弹指可破?
栗腹想着,命人拿上来几百锭金子送给展,说道:“这是我送给将军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展急忙起身推辞:“我没有帮您做任何事,怎么能收你的礼物呢?”
栗腹将装着金银的托盘推到了展怀中,说道:“将军此言差矣,齐燕本是一衣带水的邻居,都是赵国这几年从中挑拨才让我们打了那么多仗。请您回去告诉你们的颜聚将军,就说老夫不愿与他打仗,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与我燕国合作,事成以后燕国愿意和齐国平分赵国土地。”
展大惊失色:“你是要我们背叛赵国吗?”
栗腹笑了笑:“这怎么能算背叛呢?赵国本来就不是有信誉的国家,他们的惠文王指定的国策就是消灭你们齐国,这一点人尽皆知,贵国跟赵国合作就等于是和老虎共同商量将它的皮取下来,这是不明智的。”
展看着怀中的金子,咽了咽口水:“我会把您的话告诉我们的将军,但成与不成,丞相可不要责怪我。”
“那是当然,当然!”
从栗腹的营寨出来,展立即翻身上马,栗腹还专门从他的营地出来目送着展离去。
展的背影消失在燕军的营地后,栗腹抚须大笑:“齐赵两军已生龃龉,真是天助我大燕!”
第二日中午时,燕军的大营中一名站在哨楼上的士兵忽然看到赵军驻扎的山上燃起大火,他急忙向上官禀报了此事。
栗腹听完汇报之后,第一时间登上了廖望楼,他站在楼上眺望着赵军的大营,只见赵军的营寨果然燃起了大火。
“怪哉!赵军的营地怎么会着火了?”卿秦大为疑惑的说道。
秦朗更是皱着眉头说道:“当心又是田秀使诈!”
栗腹对旁边的程前吩咐:“秦将军立刻带几十名哨骑前往赵军的营地探查,看看出了什么事。”
“唯!”
须臾,程前骑着一匹快马返回了燕军的大营,一进寨门他就冲着站在楼上的栗腹大喊:“丞相,大喜!大喜啊!赵军退了,他们的营地空无一人!”
栗腹大喜,立即从楼上下来,命人前来他的马:“点3ooo兵马,所以我前去查看!”
3ooo燕军浩浩荡荡的向着赵军的营地冲去,当他们冲入赵军的营地时,赵军的营寨已经被大火烧了一半,而地上还留下了许多的旗帜和甲仗。
更难能可贵的是,燕军还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处赵军的粮仓,里面至少还有三四千粟没有被大火焚毁。
见到这般场景,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栗腹却忍不住大笑道:“天助我也!此必是齐赵两军生出龃龉,两方人闹翻了,齐军撤兵而去,赵军也跑了!”
秦朗道:“丞相,何以见得?”
栗腹指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粟米,说道:“赵国缺乏粮食的事情人尽皆知,而且我还亲眼见过他们现在到底有多么缺粮,赵军竟然要把这么多粮食焚毁,这说明他们肯定是遇到了急事,如果不是齐赵两军闹翻了,那就肯定是他们国中出了大事,所以他们不得不丢下辎重撤退!”
秦朗狐疑的摇摇头:“丞相提防有诈!”
栗腹闻言脸色霎时间变得非常不悦,而程前却在这时说道:“能有什么诈?赵军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齐军战斗力更是不值一提,纵然有诈,他们也不是我大燕王师之对手!况且他们倘若真的溃败,我们此时不乘胜追击,岂非错过良机?”
栗腹点点头:“将军之言有理!”
秦朗拱起手竭力劝道:“丞相,此事过于蹊跷,您万万不可中计!万一我军大意行事,必中埋伏!”
秦朗之父乃是燕国名将秦开,他自幼就跟着他父亲打仗也算很有见识,他的话栗腹又陷入犹豫中。
程前看了秦朗一眼,道:“丞相,请您拨给我两万军马,我愿追击赵军,不斩田秀级,末将愿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