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什么止痛药,甚至不会是直接了断性命的东西。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东西竟是那么的可怕,不过顷刻间便有蛇虫鼠蚁成群而来,簇簇团上同伴的伤口,开始啃噬他的血肉,毒虫吐出的毒液更是让他的伤口迅红肿,皮肉肉眼可见的翻卷起来。
初夏深夜的石板冷硬如冰,被挑断手筋的夜行衣全身抽搐,痛到惨白的面容又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转至铁青,脖颈与额角青筋暴起,如被活生生拔开了一层皮、绞碎了脏腑,每一寸骨节,每一个毛孔,都痛到不可遏制。
他蜷缩成一团,额抵着膝头,犹如僵死之虫,被喉咙阻断的痛苦死后回荡在他的胸腔,出不似人声的咝咝之声,却没有办法、也没有半分力气去掸走这些渺小而疯狂的野兽,却依然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些几乎不可查觉的尖利足齿划拉、撕咬他皮肉的每一分痛感。
血水顺着庭院的地砖缝隙慢慢蜿蜒流淌,映着月色,极其冷艳,与之相撞的,是被啃噬之后露出的森森白骨!
另外两人曾想过自己会遭受一些折磨,却不曾想会是以活活被啃噬而死的结果。
他们的下颚被卸,却依然还是能出一些声响来,口齿不清的说出真相,请求眼前恶魔的饶恕。
庭院里枝影簌簌摇动,在月色清泠里,星子琳琅下,遗下斑驳的阴影在裴知意的面容上。
她嘴角淡淡笑色是寒雨之中闪过的紫电,只是轻轻竖起一根纤细的指,在唇前轻轻一吁:“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
日升月落。
擦过水滴檐的日影灿烂无声。
乐府前厅的庭院里,妖浓花朵在枝条开的正盛,微甜的香气随着光影萦绕,穿过雨后天青色的窗纱,在厅堂之内落下一道无形的高墙,隔在了知意与一众人之间。
她捻着杯盖轻轻划拨着茶面上的浮沫,睇眼看着脆嫩舒展的茶叶在水中沉浮:“昨儿夜里,我那来了一群夜行衣,招招死手,想要取我性命。临了只逮住了这两个。说是你们府上二姑娘派了来杀我的。”
那双无边夜幕般的眸子扫过堂中众人,微微一笑,“说说吧,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有了娘家人来撑腰,想必被乐清任拿走的方子已经回到了何氏的手中。
虽没有针灸配合,到底也能吊起一口气来,支撑着她以怨恨且高傲的姿态重走出了宣和堂。
听着裴知意的话,何氏侧身微微一颔,眉目恭敬且和缓:“裴姑娘有所不知,我们也是才查出来,长安疯魔了似的顶撞了您就是因为她!”枯瘦的指厉厉指向了乐惠,“就是因为这阴毒之人给长安下了药,让她乱了心智。就连放蛇咬人这种事,也都是她干出来的!就是为了激怒您,好叫您与乐家反目!”
又指了指门口跪着的一溜奴仆:“这些都是证人呢!”
乐长安袖在袖中的右手已经彻底废了,如同鹰爪一般,微微蜷缩着,死气沉沉的垂在身侧。
那张犹如玫瑰艳丽的面容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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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在云着薄薄的轻纱,纵横交错着的深粉色疤痕在她阴毒龇目的动作里扭曲狰狞:“巧玉那贱婢偷盗你的玉佩,也一定是她指使的!”
看着乐惠面容淡淡,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慢慢吃茶,更是恨的心火指燎,“你这贱人,为了不让裴姑娘来给母亲和长姐医治,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啊!”
乐惠看着她,笑了笑,浑不在意道:“是啊,就是我做的,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乐清任自知意进门开始便一直以探究的目光看着她,想从她的面孔上看穿些什么。
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无法看穿这个任性肆意面具下的面孔的一份分一毫。
最后,他以一目痛惜看向乐惠道:“你一向柔善温顺,为什么背后竟这样狠毒?”
裴知意听着这句话从乐清任的嘴里吐出来,目色微微荡开一抹讥讽与鄙夷。
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他的恶毒远,比何氏要藏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