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往右,抬腿!”
“别忘了你的法力可都是我教的。”
“风铃剑,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法器也是我给你的。”
对面的男子无情地戏耍着他,两个手指轻轻一捏就夹住了风铃剑的刀锋,逼得他无法动弹。此外,还不停在言语上揭开他往日的伤疤。
他们原是情比金坚的手足,双胞胎,天降的双子星。不曾想落得如今相互厮杀的境地。如果,父母双亲在世得知此情此景定是要悲痛不已。
而当年若不是他贪玩,打开了结界,又怎么会生后来的祸事。这个终生的遗憾,亦在无休止地折磨着他的身心。
兄弟二人一跃腾空,相互激烈打斗。几个回合下来,细看会现,年长男子的法力明显更高一筹,但又有克制,往往每到致命的招式,总有不经意间的缓冲。是啊,那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有真正战胜过自己的兄长,他知道兄长在比武这件事上一直都在放水,而自己却总是活在兄长的阴影之下。堪堪接住招式,毫无招架之力,随着迎面而来的一记击杀,抱着受死的决心,他不再反击,坦然赴死。
死之与生,一往一返。故死于是者,安知不生于彼。
然而紧闭着的双眼,睁开后所见的画面却不再是空中搏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无论他怎么呼喊。
“顾华元,我知道这是你布下的幻境。我不会被你迷惑的。”
像是掉入无尽的深渊,四周只有他出声音的回响。突然,一盏鬼火升空,余光映衬出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在周围赫然矗立四扇带着木把手的门,门紧紧地闭着。让人不禁疑虑门后又将是怎样的险象环生?
他稳住心绪,闭住呼吸,排除杂念,立定打坐。
“华年,这是梦术,快醒来。”
他的耳朵微动,接收到了来自外界的声音。但很快,声源被切断,周遭恢复了原先的一片死寂。
不久前,大家才合力击退了恶灵谷的玄英。此刻,他应该在沈家的地下密室,摸了摸口袋,手里攒着的正是方才歇息前,沈妈妈给大家一个人一个的符咒——小纸人。他此时更加笃定,眼前的一切,来自顾华元设下的虚幻之境。
“顾华元,我不会做你的傀儡!”
霎时间,他快伸出无影手,数不清的风铃剑向四个木门同时出击。出人意料的是,木门纹丝不动,风铃剑像是被吞噬一般隐没在四个木门之后。
任凭他使出多少招数和法器,统统来无影去无踪,全身疲乏无力,虽说,一直以来自己的法力都不及哥哥,但是也不至于相差如此之大。看来在他未复苏之前,生了太多始料未及的事情,物是人非。
眼下,这四个木门就像是无底洞。他尝试用身体撞过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结结实实得如同铜墙铁壁,根本不能撼动它半分,此外,他还被木门巨大的外力反弹回来,致使他跌倒在地。
日月交相辉映,此时的日月崖,一个男子透过偌大的悬浮在空中的镜面,正玩味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男子始终还是不明白这个备受宠爱的弟弟,为何如此不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已经多次用法术试图控制他的心智,然而均以失败告终。上一次,要不是那只可恶的青鸟擅自闯入,打断了控制术,想必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是时候,游戏开始了。”
身在暗处的黑影,向男子扶手致意后,闪身而去。
男子微微甩手,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镜中,一个曼妙的女子从天而落。
待看清面貌,来者正是:程锦瑟。
“锦瑟,你怎么来了?”
“我用通心术进入了你的梦境……”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出现裂缝,幻境正在轰塌。空间内的一切开始地动山摇,四个木门不停旋转,他护着女子,用身体抵挡四处散落的碎石。危机时刻,他瞥见正在破裂的空间,右上方有一处光亮。
他迅反应过来,抱起女子就向亮光处奋力扑去。然而,正要冲出黑暗之时,胸前一凉,身边的女子变成了另一个身影。
“顾华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记凌冽的掌风,将他推进了方才正在塌方的黑暗之中。
无尽的黑暗向他再次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他艰难爬起身,已然回到了小时候的日月崖。一年一度的“风铃雪节”,族人们载歌载舞,漫天的雪花,繁荣的景象,一切都那么美好。他在欢声笑语的人群中,还现了小时候的玩伴们。
“阿娥,豆豆、寻放”他高声地唤他们的名字,可是伙伴们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他直接冲到他们面前,想要给他们大大的拥抱,结果却扑了空,自己的身体径直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不过刹那光景,眼前的歌舞升平转瞬即逝,无数支带着火的飞箭漫天飞射,名唤阿娥,豆豆、寻放的男女,相继倒在了血泊里,箭头穿过了心脏,箭尾带着的火把一切焚烧殆尽。到处是哀嚎,一片火光。
“快逃!快逃!”熟悉的声音传来。
画面里,撤退至大殿一隅,身负重伤的父母双亲声嘶力竭地呼喊。
“叛徒!吾儿日后必将血刃尔等,还我日月族荣耀!”
双亲用尽自己最后仅存的灵力,一道蕴藏着洪荒之力的白光覆盖了整个日月族。
满地的火焰得以平息,
“元儿,年儿,好好活下去!”
眼睁睁地看着血脉相连的人羽化。
仇恨的种子扎根芽,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取得十滴天使泪,唤醒消散的父母。哪怕要灭世也在所不辞。没有任何理由和任何人可以阻挡这一简单的愿望。
本已断离舍,奈何缘深种。既然已经记起了往事,那么注定无处可逃。
在这个世界上,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这是属于你我的秘密。
他在夜色中邪魅一笑。
瞳孔泛起诡异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