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张氏又是叹了口气。
母女两一时无话,青娘刚要打起精神宽慰母亲两句,却听自家院子里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不等青娘出外查看,沈家嫂子的声音已是传了进来,“青娘,青娘……”
“嫂子,出什么事了?”青娘向着外面应了一声。
“青娘,”沈家嫂子脸色惨白,一面进屋一面嚷道,“快,快跟我去家里看看,慧娘要闹着自杀,哎哟,可把咱们吓死了!”
沈家嫂子进了屋才瞧见张氏也在,当下就是怔了怔,不等她唤一声“婶子”,张氏已是大惊失色,“你说啥?慧娘闹自杀?”
“可不是嘛,婶子,你和青娘都快去瞧瞧吧,我原本想着先让青娘去瞧瞧,没敢惊动您和李大伯哩。”沈家嫂子绞着手指,焦声开口。
“快,咱快去瞧瞧,这孩子到底在做啥?她有没有事?”张氏急吼吼的问。
“还好冠秋现得早,将她从房梁上放下来了,那颈脖上好深一道印哩!”沈家嫂子咂了咂嘴。
“青娘,咱快些,”张氏催促着。
青娘心里牵挂孩子,回眸一瞧,见虎哥儿在摇篮里睡得十分香甜,就连大人们的说话声也没有把他惊醒,她晓得儿子下午都要睡一个长长的午觉的,她稳了稳心神,对妹妹的担心占了上风,终是将门匆匆关好,与沈家嫂子和母亲一道向着沈家赶去。
三人离开后,从墙角边慢慢走出来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进了裴家的院子。
“王大娘,您好好上眼瞧瞧,这孩子生得健壮,块头大好养活,您怎么的也得给个三四两银子。”
王家村里,田玉荣气喘吁吁地,将一个襁褓打开露在了那老妇人面前。
“哟,丫儿她娘,这孩子哪来的?”王大娘伸出脏兮兮的手解开了虎哥儿的小衣裳,在孩子的大胳膊和小腿上都捏了捏,孩子登时哼唧哼唧的哭了起来。
“您甭管这孩子哪来的,上回我回娘家,听我娘说了您想买个小男孩儿,我这不是给您送来了吗?”
王大娘在孩子面上细细打量,终是点了点头,“瞧起来倒是个好孩子,我那媳妇过门十年了,肚子里都没个动静,我也是没法子,只能买一个男娃娃回来。”
“所以我说,这孩子来的正好,咱也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和您要虚的,四两银子,你给钱,我把孩子留下。”田玉荣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那王大娘有些犹豫,意意思思的问了句,“这孩子的来历清白吧?以后可别有人来把这孩子要回去。”
“您放一百个心,您留下这孩子,他就是您孙子!我看谁敢来和您抢?”田玉荣眼睛亮,也是压低了声音。
看了看那白白胖胖的娃娃,王大娘终是一咬牙,“成,我去给你拿银子。”
王大娘话音刚落,就见从屋外走进来一个黑脸大汉,瞧见他进来,王大娘眼睛一亮,赶忙对着儿子招呼道,“大柱,你快来瞧瞧,咱把这孩子留下,你以后就有儿子了!”
那名唤大柱的男人听了母亲的话,登时皱起了眉头,“娘,您可别动买孩子的心思,快把这孩子给人送回去!”
“送回去干啥,你瞅瞅,你瞅这孩子多结实!是个好孩子哩!”王大娘不甘心,把虎哥儿抱到了儿子面前,似乎想让儿子回心转意。
大柱仍是沉着脸,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虎哥儿脸上,刚看清孩子的面容,大柱的脸色登时变了。
“这孩子从哪来的?”大柱厉声开口,“这孩子不是梁人,这是大燕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