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莫要难过,你一哭,朕只觉得心都快要碎了!朕的确没有骗你,平日里的确是日日伏案牍至天亮的,那日之事,的确是被那几个贱婢设计陷害,许是、许是闻了那佛堂上的催|情香,这才不情不自禁……总而言之,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啊!”
那香是刘元基主动点的,现在却拿来扯谎。
其实刘元基被从木桩上抬下来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那日的行径有多愚蠢!不仅在佛堂厮混,得罪了卫国公府为的武臣;后来又为保周曦月,犯了文臣之周沛胥的忌讳……短短半日间,满朝文武竟都被他得罪了个遍。
但眼下他又能如何?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沈浓绮对他的情意,只要她还与他站在一边,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自他能动弹起,便夜夜来景阳宫求饶,偏偏这平日里异常好哄、温柔小意的沈家女,竟一下子软硬不吃了起来。
那殿中的女声又说,“皇上此举,着实让臣妾失望至极!今后皇上也不必日日来景阳宫寻臣妾了,每月的初一十五,更是不用来了!待臣妾什么时候消化好了此事再说。”
此时刘元基反而心安了些,毕竟他前几日来,沈浓绮只僵直着身子不说话,今日不仅说话了,还让他以后莫要再上门……
她定是担心他的伤势未愈,耽搁伤情!——对于沈浓起对他的情意,刘元基总是深信不疑。
“好好好,朕走朕走,只盼着皇后莫要忧伤,莫要再为此事神伤才好!”
刘元基想通此处,便让太监抬着担架,在廊中折返,往勤政殿的方向去了。
直到再也听不见声响,殿中的身影才扭了头,那张盛颜仙姿的脸上一滴泪痕也无,眸中竟是嫌弃与冷漠。
沈浓起将手中的绣帕丢在一边,只觉得方才因佯装嚎哭,嗓子有些许不适,抬起纤纤玉指,端起了眼前的茶水喝了口润润喉,同身旁的弄竹吩咐道,
“传本宫的懿旨,从今以后,但凡刘元基进了景阳宫,触过的器具皆扔掉,就连站过的青砖都要擦洗干净。”
“真真是晦气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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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工作党,中秋节还在加班,所以下了班以后才有时间码字,时又慢。
所以更时间,基本上是深夜到凌晨了,各位千万不要等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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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自从刘元基那日被沈浓绮喝退过之后,后来就再也没登景阳宫的门,日日躺在勤政殿疗伤,等鞭伤好转。
张曦月被贬罚去了浣衣局,于淑韵向来深居简出……原本就人少的皇宫,一下子愈寂寥了起来。
除了定时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皇宫其余诸事万般不用操心,倒是正合了沈浓绮的心意,她终于自重生过后,好好睡了个几个好觉。
太后自上次寿宴之事后,对刘元基那头是彻底歇了亲近的心思,倒是愈对沈浓绮好,每每来请安的时候,都要拉着她说上许久的话。
慈安宫,殿内的仆婢们一字排开,手中的托盘上,摆了各色流光溢彩的锦缎。
太后招手,让人将布料乘上前来,“今日顺国公府送了扬州莹裳坊最的衣料来,本宫瞧着都是些好的,花样鲜,针法也巧夺天工,只是这几匹,颜色过于鲜亮了,不太符合本宫平日里穿衣的喜好,反而是你这个年纪穿着正合适,你素来又是个爱俏的,拿去裁了做几身好衣裳,穿来本宫面前,本宫瞧着也能高兴高兴。”
沈浓绮一眼扫过那些布料,果然都是些鹅黄、浅紫、黄绿、蔷薇色的衣料,不知使用了什么样的绣技,使得布料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光芒,上头的花纹精致繁复,且错落有致主次清晰,层层叠叠铺开来,像是在缓缓展开一幅秀美的画卷……
饶是连沈浓绮自小见过这么多好东西的人,都忍不住伸出指尖,滑过如少女肌肤般嫩滑的缎面,叹了一句,“的确赏心悦目,没有辜负莹裳坊天下第一裳坊的名声。”
“儿臣多谢母后恩赏。”沈浓绮先是曲膝福了福,紧接着又笑道,“这莹裳坊每年出的样式,一样只有一件。前几日,莹裳坊才给儿臣递了今年花样的画册来,儿臣瞧着,那画册上可没有眼前这般好看的花样。她们倒是乖觉,知道母后乃万民之母,得先紧着您挑了,剩下的才让旁人挑呢。”
“谁知母后疼爱儿臣,倒让儿臣得了便宜了。”
分明是些场面话,可从沈浓绮嘴中说出来,便会让人觉得分外受用。
太后笑骂了句,“你这猢狲,尽知道哄本宫开心。莹裳坊递给你的画册,定然是些适合青年女子的娇俏花样,哪儿会与递给本宫的花样相同?没有这些花样也是情理之中。”
“不管不管,母后的花样就是比儿臣的好看,儿臣恨不得快快再长几岁,便能选这般好看的衣料了……”
这如稚童般撒娇的话语,逗得太后舒畅不已,一时间,慈安宫中传来阵阵欢颜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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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黄瓦下,沈浓绮正带了随身的弄琴与袖竹,缓缓往回景阳宫的方向踱步走去。
才转过了条宫巷,从垂花门中,走来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那人穿着惯常的银白色衣裳,身姿欣长,只走在垂垂缕缕的宫柳之下,就颇有些冠绝当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