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涯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忽然露出一个邪佞的笑容,缓缓道:“我会让他们好好查!”
第34章九王
同一时间,桂芳酒楼后门一条小巷中,有家暗娼,院门半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娘袒胸露乳,时不时从门缝中探出一颗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路过的男子抛出媚眼。
似乎是懒怠认真招客,那小姐招揽了几回便帕子一甩,把门关严实了。
门内肃杀严谨的气氛截然不同。若是有专业的探子细细观察,便能现无论是屋檐还是假山阴影处,都隐藏了吐息深厚的高手。
厚厚的影壁藏住了院内的一切。花园水榭之中,有一座凉亭。一个额长及眼部的男子直站立,对着正面对着他闲闲坐在石桌旁的男子恭敬地低下了头。
坐着的男子眉目阴柔精致不似男儿,倒比一般美貌的女娘还美貌七分,他穿着紫色长袍,腰间系着黑色玉带。如果陈浣纱在此,定能现这人便是自称洛行书好友的司徒叙。但她一定不知,司徒叙不叫做司徒叙。
洛行书敛静气,像一块木头,无声地矗立在赵叙面前。
赵叙眉眼渐渐变得冷厉,狭长的凤目微阖,右手不经意地拨动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小小一处凉亭中气压仿佛变得极低。良久,他才微微拖长语调,不冷不热道:“照你这般说,陈浣纱此人全无可利用之处?”
洛行书眉眼不动,声色漠然如水:“是。如果王爷想从她身上抓住那人的把柄,恐怕会白费功夫。”
好似在证明一般,洛行书毫无感情地禀告:“陈浣纱不过一介女娘,最大的能耐便只有祖传的厨艺。王爷自然清楚,这样的厨艺在旻丰、黄洞府或许能占一席之地,但放到都城,却不以为奇。因此,她虽有潜力,但能否为王爷带来足够的利益并不明朗。况且,她的产业已受徐家控制,动她便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赵叙定定地看了他半响。为表示对他的尊敬,洛行书一直微微低头,说这些话时脸上神色漠然不变,眼神也是坚定地盯着脚尖处,似乎说这些话全出自客观的角度,并无私人感情。
赵叙细细观察他的每一个神情,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在他愿意的时候,这双眼睛可以温柔似水,让人觉得他就是诗经中所描述的那个温润君子。但,当他刻意盯着一个人时,这双眼睛又是锐利如刀剑,让最善于伪装之人在他眼前也无法隐藏住一丝心虚。
长长地盯视之后,赵叙终于移开眼睛,美丽的凤目弯起来如一弯弦月,他朗笑道:“阿洛,你还是这样冷冰冰的跟个木头一般,真是无。我看那陈浣纱长得也不错,她身边那个侍女对你似乎还挺有意思,你呀,还这么不解风情,真是让我失望。”
洛行书微微躬身,道:“王爷恕罪。”
赵叙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一笑,随□□代道:“你回去吧,有的命令我会让人联系你。”
洛行书低头:“恭送王爷。”
陈浣纱回到陈宅,下了马车,却见到半日不见身影的洛行书斜倚在院中一颗花树之下。夏日难得的一丝凉风吹起他额前长长的黑,露出他因少见阳光而显得格外白皙饱满的额头,和一双长长的剑眉。
陈浣纱站在马车旁,身边青竹扶着她的一只手,愣愣地看着树下沉默的青年。
那样的眉眼和神情,伴随着纷飞的红色花瓣,让陈浣纱一时间想到仗剑江湖的年轻侠客。只是这一位侠客不知有何心事,身边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格外安静。
洛行书静静看过来,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一会儿后,陈浣纱先移开了目光,一面走过来,一面笑道:“你回来了。”
她没问他去了哪里,只是说“你回来了”。
洛行书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乍然就平静了许多。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默不吭声,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道:“酒楼生意很好,那些人都很安分。”说完,便自然地转过身,不快不慢地先一步进了花厅。
青竹指着他的背影,结结巴巴道:“女娘……洛……洛大哥,他刚刚是对我笑了么?”
少女芳心乱跳,怀中像踹了个小兔子,片刻不得安稳。脸上红红的,带着不可言说的羞涩。
陈浣纱回过神,看看身边的怀春少女,哈哈笑了一声,含糊道:“是呢,他笑了。”
这一日的热闹似乎正是一个吉兆,桂芳酒楼在黄洞府的生意一路顺畅,每日均有可观的收益。但,因为这一个城市的不同风气,酒楼里增加了足够多的人手,务必保证每位来此的客人得到最尊贵的服务。
渐渐的,酒楼高雅的格调引来了更多颇具才名的客人,其中总有一些文人豪客乘着酒兴,在桂芳酒楼的雅壁上题诗作画。而因为他们的名气,引来观赏词作的客人又更多了。
同行争相效仿,但一是被桂芳酒楼占了先机,二没人家煮鹤焚琴的雅事,便再没能有一家酒楼如桂芳酒楼一般,吸引那么多的文士来赏玩。
在众人既妒且恨地目光中,桂芳酒楼第一家分店平安稳当地走入黄洞府上层社会的视线。
桂花飘香之时,正是秋闱放榜的日子。
考试之后,齐长岐便在齐长蒲的撺掇下,收拾好行李包裹,两兄弟一起搬到桂芳酒楼住下。
齐长岐才名在外,日日有同窗好友过来寻他喝酒,桂芳酒楼有时竟成了他的专场。陈浣纱算是见识到了古代文人聚会是什么样子的,并从中现了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