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比高中刚毕业时，又长高了一些。皮肤晒黑了，没有以前白净。走的时候，刚满十八岁，现在快二十八了。整整十年。神情举止越来越像他爸爸蒋文。
蒋拍了拍俞敏肩头掉落的一根白头，说：“我就猜想有一天，你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俞敏嗔道：“明知道我会找，你还玩失踪，真是没良心。”
“真的！这条船上，来玩的内地人太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俞敏有千言万语想说，临出口，只变成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这是想藏起来，永远不让我找到是吗？”
沉默良久，蒋无奈地回答：“两年前，是这样想的。江湖险恶，担心不能全身而退，反而连累你。”
蒋说了实话：“有马仔骗完赎金然后撕票的例子，我亲眼见过。不联系你，一是为了保护你，二是不想给你再添经济负担哪！也不知道老爸欠的那些个债，都还清楚了没有？”
俞敏故意考考验蒋：“没呢。旧债未还，又欠新账。等着你回去赚钱还债。”
“我现在手头攒了点钱，能还。”
俞敏换个话题：“你是不是被老板控制了，没有人身自由？”
“在两年以前，是这样的。我无法下船。”
“那么，两年来，你早就可以下船？”
“嗯，现在可以。”
俞敏终于没忍住，声音高八度，气愤地质问：“那你怎么不下船回家？或者，至少给我个消息？！”
蒋说：“我心里想着，反正都已经出来这么些年了，你也早就习惯了担惊受怕。也不在乎多等一两年。我想再干一年，多攒点钱，回去好孝敬你。”
俞敏问：“那你现在不欠老板钱了？”
蒋举起自己少两个手指的左手，给俞敏看，嘴里说：“喏，这就是代价。除了你，我不欠任何人的债了。我现在还攒了二十来万。我想再攒个二十来万，就回去看你的。”
俞敏本来想问问这只手是怎么回事，又怕勾起蒋痛苦的回忆，就忍着没问。
俞敏岔开话题，说：“你离开玉矿不久，你同学蒋大佑父子俩就回国了，将玉矿转让了。”
蒋却说：“应该不是转让，肯定是被查封了。”
“怎么呢？”
“各方面都不达标，关停是迟早的事。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的。”
俞敏想起来另外一件事，问蒋：“你是不是偷着进入1ao挝和yue南的，怎么查不到你的签证和过境记录呢？”
蒋回答：“我办的有1ao挝临时签证。为了赶时间，跟着朋友走的小路。”
“那也应该有签证记录啊！”
蒋也莫名所以，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们的工作在某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