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端水,男人都出去,张婶赶紧准备布和剪刀。”金婶儿吩咐着,没有回铁洪刚的话。
“嗯,啊。。。。”
“好,你们男人都出去,快去我家,我那边还有一匹棉布,赶紧取过来。。。”
房间内一顿忙碌,秀儿躺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喊着,头上青筋一跳一跳,汗珠滚滚而下,手抓着身下的褥子,拼命地使者劲。
“秀儿,先歇歇,一会儿听我吩咐。”金嫂儿大声吩咐。
“哎,外面那个人,水烧开没有?快点。。。”金嫂儿冲着厨房灶坑烧水的男人喊道。
“马上,马上。。。”男人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此时,外面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早晨,还是响晴的天,这时候,仿佛一场暴雨来临,风也刮了起来,吹得树叶哗啦啦响。
房间里,也暗了起来,一下子就黑了下来,顿时,房间里人也是忙着点起了油灯,点灯人拿起锥子拨了拨灯芯,油灯也瞬间亮了。
房门外,人越聚越多,纷纷踮起脚尖向房间里望着,嘴里七嘴八舌乱说着,给祥和的小山村增添了一点乐趣。
这时候的农村,做完农活,吹了油灯,关上房门,躺在床上,不是呼呼睡大觉,就是忙碌着繁衍下一代的大业,根本,没有一点娱乐活动。
秀儿要生娃儿了,这可是神仙岭这个小山村的大事儿,听到消息的人们,聚拢过来,根本没有在意即将要下来的大雨。
“赶紧让让,让让,棉布来了,咳咳。。。咳咳。。。”一个男人闯进人群喊道,喉咙里不时地传出咳咳的咳嗽声。
“水烧开没有?”金嫂儿大声冲着厨房喊。
“好了,来了。。。”男人喊着,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一头闯进房间内,嘴里不停地应答。
“放这,在多烧点,一会还要用。”金嫂儿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一脸疑惑。
天空黑黑的云雾越聚越多,咔嚓一声闷雷,瓢泼大雨哗哗地铺天盖地倾泻下来,整个天幕密集豆大的雨点落下,给沉闷的山村洗涤着。
一瞬间,小溪里涌满了雨水,呼啦啦冲刷着小溪的河床。
早晨出去刨食的鸡鸭、猪狗纷纷向小村狂奔,躲避着瓢泼大雨,有些躲避在大树下和柴垛旁,鸡鸭扑棱着翅膀,将水珠抖落出来,狗儿抖动着身子,甩出身上的雨水,一股腥味儿。
那些在房外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大雨一下子,林成了落汤鸡,有些挤进屋内,那些没有挤进来的赶忙寻找避雨的地方,柴房、牛圈,都沾满了人,嘻嘻哈哈的互相奚落儿着。
“听嫂儿的,使劲儿,女人这一关是必须过的,在生养儿就顺溜了。”金婶儿大声吩咐着。
“啊。。。。。啊。。。。。。”秀儿拼命用力,原来俏生生的声音,变成了嘶吼。
“用力,用力。。。。。”金嫂儿大声吼着。
铁洪刚站在房门外,听着房间里秀儿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心都揪在一起,头上也是大汗淋漓,黝黑的脸庞上焦急和疼惜。
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厨房门口,向房间望了几眼,手指不停地掐动,嘴里念念有词,但是,根本没有人注意他,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间里,都集中在秀儿身上。
“秀儿,听嫂儿的,在用力,羊水都出来了,孩子生不出来,会憋死的。”金嫂儿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一忙活,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了。
“张婶儿,我看好像是难产,快去喊刘奶奶吧,这种情况我第一次遇到。”金嫂儿一看这种情况,一下子慌神了。
她也是这十里八村有些名儿气的人,虽然刚刚三十岁,那也是大名鼎鼎的接生婆,还是,第一次遇到羊水都流完了,孩子还没有出生。
刘奶奶可是上一代接生婆,八十多岁了,那经验可是丰富,十里八乡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是她老人接生的,要不是年纪大,躺在床上动不了,还轮不到金嫂儿。
“她金嫂儿,刘奶奶已经糊涂了,喊过来也没有用了。”张婶儿低声在金嫂子耳边低语。
“唉,我怎么忘了这茬儿,这可咋办?”金嫂儿顿时头大,她都忘了这茬事,一时间没有了办法。
“让让,让让。。。。”烧水的陌生男人分开人群挤了进来,走到床尾拿起洗得白的军用背包,从里面拿出黄纸朱砂,铺开了又拿出了一支笔杆黄澄澄的金笔,沾上朱砂,在黄纸上滑动。
房间里和门口的人全都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男人,有些人的眼中放射出惊诧的神情。
“有请太上老君,今有麒麟降世,万请助弟子一臂之力。”男子念叨完,手一挥,那黄表纸一下子燃起,一道不可见的微光冲进躺在土炕上的秀儿身上。
男子又从军用背包里拿出一个针包,几枚闪闪金光的毫针出现在手中,走到秀儿身旁,一闪间金针扎在秀儿身上,秀儿仿佛有了神助,一声嘶吼。
“娃儿。。。。娃儿。。。。。娃儿。。。”洪亮的哭声传出,那声音穿破破旧的茅屋,直接冲向天际,让屋内屋外的人们精神一振。
瓢泼大雨突然随着翻滚的云雾走远,掩在乌云后面的太阳一下子跳了出来,金光万道,山谷中七彩霞光将整个山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