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站在归云楼的转角处,看着俞柳君跟简又又进了归云楼,犹豫了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抬着步子便离开了,本想跟小孙子分享一下这美酒,不过看来那小子并没有跟他娘一块来吃午饭,也不知道那小子去哪了。
真是没有福气呐,那小子不在也好,这酒都他一个人喝,别怪他这个当爷爷的没有想到孙子,谁让他不在呢。
一边想着,季老一边四下寻找吃饭的地方,这美酒,怎么也得配个下酒菜才是。
突然,一条窄小的巷子里,传来女子的怒喝声,伴随着棍子的闷打声。
“臭小子,别以为说几句对不起就没事了,毁了我心爱的裙子,怎能轻易便宜了你。”
“小姐别跟这种人置气,多不值得。”
“哼,若不是娘在一边,哪里能叫他就这么走了,珠儿,给本小姐狠狠的打,让他再走路不长眼睛,把汤汁洒在我身上,可恶,我现在浑身还是一股味道呢。”
“小姐就在一旁瞧好了吧,奴婢一定狠狠的打他一顿,替小姐出气。”
两道声音,其中一道让季老颇为熟悉,花白的眉毛轻轻一蹙,季老的步子停了下来,悄悄走到巷子口往里看,就见简秀一袭粉色罗裙,头上插着金步摇,双手环胸站在一旁,面目憎恶的指使着丫环举着棍子将一名乞丐痛打一顿。
在归云楼门口生的一幕,季老也是看到的,当时简秀那和善温婉的容貌还在他的脑海里,冷不丁这会换了个模样,让季老有片刻的怔愣。
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与先前行成鲜明对比,对待一个乞丐毫无容忍之心,事后报复的卑鄙行径让季老没来由的心生厌恶。
季家是将门世家,行军打仗,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但却从来不做恃强凌弱的事情,简秀这做法,在季老看来已经算得上无耻狠毒了。
“珠儿,够了……”半晌,简秀把玩着自己涂了丹蔻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道。
珠儿得到吩咐,立即扔了棍子,上前扶着简秀,问:“小姐,要不要回去沐浴后再来?”
简秀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挥着手道:“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功夫呢,就这样吧,去归云楼。”
说着,任珠儿扶着她离开巷子,也不管那躺在地上,被打的快去了半条命的乞丐。
直到简秀离开,季老这才走进巷子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凌厉之色,若此刻简秀在,哪怕只看季老一眼,也要被他眼底的凛冽给吓破了胆,数十年在战场上的杀伐气息,此刻散出来,直叫人忍不住两腿打颤。
“还能不能走?”季老蹲下身,摇了摇躺在地上的乞丐,轻声问道。
乞丐虚弱应了一声,接着便又一动不动了,想来是饥饿加上被痛打了一顿,已经没有力气了。
季老轻轻一叹,将乞丐扶起来,搭在自己的肩上,送他去了医馆。
重回到归云楼的简秀,完全不知自己的另一面,毫无遗漏的暴露在了季老面前,也让他生出了另一种心思。
季家的女儿可以无才,但却不能无德。
是夜,季老推开了季云尘所住的厢房,听到有人闯入,季云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一旁的剑就要刺过去。
季老两指一弹,不知弹了什么东西过去,轻巧的化了季云尘的剑气,让他趔趄的同时,也看清了进来的是谁,忙一溜烟的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笑得一脸狗腿的走到季老身侧。
“爷爷,您老怎么来了?也不前提通知孙儿,孙儿也好去迎接你啊。”
季老从鼻子里哼哼两声,剜了孙子两眼:“等你去接我,黄花菜都凉了吧。”
“爷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孙儿来了这么些天,您老神龙见不见尾,可是让孙儿想念的紧呢,对了,爷爷,您现在住哪呢?”
他知道老爷子在宏沛县,却不知道人住在哪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都是通过暗卫,他可是几乎把宏沛县翻过来了,都没打听出来老爷子下塌地方。
这么神秘,这让他越的好奇了。
季老斜眼看了小孙子一眼,岂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住在云岭村的6家,那6家哪还有平静的日子?更别说容璟之还住在那里,在外人的眼里,容璟之是他的孙子,要是在冒个孙子出来,6家人心中有数不会觉得奇怪,这整村的人都该觉得疑惑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小孙子向来是个麻烦,还是瞒着好。
“别打岔,说正事。”
“孙儿关心爷爷的住处,这就是正事啊。”季云尘无辜的眨了眨眼,一脸的纯害,叫季老恨拍他一脸的鞋拔子。
季老也不跟他多说废话,拿过一只茶杯,便往里面注入清水,然后一手抓住季云尘的手,另一只手夺过季云尘的剑,举剑便要往他的手上砍,吓的季云尘哇哇大叫。
“哇,爷爷,您这是要谋杀亲孙哪,孙儿做了什么对不起您老的事情要让你杀人灭口。”
那夸张的神情,气得季老直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