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人少,依旧还是那个门子,裴洛洛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月牙在正屋站着,见是裴洛洛,行了个礼,说:“付将军病了,严郎中正在诊脉,外人不方便进去。”
裴洛洛看了她一眼,对着身边的人一使眼色,一个健壮的宫女走上前一把推开月牙,说:“这么没眼色的人,婢子今天可是头一次见。”
门子在旁边也是一笑,心说这丫头也是活该遇到长乐公主。
严礼听见动静,说:“得,这下赶上了,你自求多福吧。”
裴洛洛进来的时候,严礼正在整理药箱,见她来了,行了个礼,说:“见过长乐公主。”
裴洛洛抬了抬手,说:“免礼。”接着转头望向付少成,说:“上回不是说没事儿了吗?怎么又病了。”
“没事。伤口愈合前,总得烧上这么几回。”付少成说,“严礼看过了。”
“那姑娘你还没送走呐。”裴洛洛说,“刚才在门口拦着我不让我进来,说外人不便进去。她好大的架子啊。”
“这两天也幸亏有月牙。”付少成说,“忙前跑后的,天天晚上守着我。”
裴洛洛听完这话,看着付少成一眼,连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出门时还不忘让宫女把带着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再带回去。
付少成躺在床上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腿脚不便他又下不了床去追她,只能干着急。
裴洛洛出门后迎头撞上了端着药走过来的月牙,月牙端着药对她行了个礼,面上却笑着看她。裴洛洛心里一阵烦躁,伸手把她手里的药碗掀翻在地,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她看见严礼在一边站着,说:“我把付少成的药掀了,你再去让人煎一碗。”
“我猜到了,所以多煎了一碗。”严礼笑着说,“公主,严礼今年三十有五,也勉强能算是比您长上一辈。听我的话,一会儿药端来了,您跟我再回去,行吗?”
“不去。”裴洛洛说。
“您向来体恤下人。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再带回去,来回两趟,多沉呐。”
“那就给你吧。”裴洛洛说,“只许你自己吃,不许给付少成。”
这时,厨房的王妈妈把药端了出来,严礼伸手接了过来,又对裴洛洛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了解裴洛洛,知道她口是心非,抿着嘴笑了一下,跟在严礼身后走了进去。
裴洛洛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脾气拧的很,站在院子里一步都没动。严礼走进去,才现裴洛洛还在院子里。他望向付少成,说:“这下我可没办法了。”
付少成心里着急,顾不上喝药,就让下人把自己扶到椅子上抬了出去,月牙在一边拦着,说:“付将军您不能出去。今天早晨热度才退下去,出去受了冷风怎么办?”
“怎么办?”严礼说,“怎么办都跟你没关系,没有你还没这些事儿呢。”说完也背着手走了出去。
裴洛洛觉得心里委屈极了,站在院子里无声无息地哭了。付少成被抬到她跟前,挥挥手示意下人都回去。
“洛洛,别哭了,我错了。”付少成伸手拉了拉裴洛洛的手。付少成嘴笨,见她哭了,除了认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裴洛洛站在那儿看着付少成,一边哭着,却又想笑。
“你回去吧,外边风大。”裴洛洛边哭边说。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付少成看着裴洛洛说。
裴洛洛点点头,没有说话,低着头跟在付少成身后走了回去。
月牙见付少成回来了,赶忙拿了个手炉子递到付少成手上,她特意把衣袖往上拽了拽了,露出刚刚被烫过的手腕。
“你手怎么了?”付少成问道。
“回将军,刚才公主把药掀了的时候烫的。”月牙低着头说。
付少成听了这话看向裴洛洛,说:“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裴洛洛看着付少成,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忽然间笑了,说:“付少成,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付少成反应快,伸手拉住了转身要走的裴洛洛,说:“我还没说完呢,你烫到没有?这么大的姑娘怎么做事情这么毛躁,烫到自己怎么办?”
“那也不用你管。”裴洛洛哭着说。
付少成扶着桌子,试了一下,说:“我站不起来,所以,你坐下来好好说,好不好?”
裴洛洛怕他真的站起来弄裂了伤口,乖乖地坐回椅子上。付少成看着她,说:“来我府里都哭两次了,可见是我错了。不哭了啊,等我好了以后,我教你射箭好不好?我教你骑马的时候射箭,射得都是活物。”
这时,6达从门外进来,见着情形,楞了一下。给裴洛洛行了个礼,说:“将军,马车准备好了,月牙姑娘这就可以启程了。”
付少成点点头,说:“快带她走吧。再不走,这小姑娘非得哭得把我将军府淹了。”
月牙还要再说什么,裴洛洛身边的大宫女苏叶伸手就把手帕塞到她嘴里,说:“赶紧带走吧。”
6达点点头,拽走了还想挣扎的月牙。
裴洛洛被苏叶逗笑了,说:“做得好。”
“笑了就不许再哭了。”付少成说,“听说你带了好多京城的好吃的,可还有我的吗?”
“我把它们都送给严礼了,这个你得问他去。我做不了主了。”裴洛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