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的有趣。”
“将军都去过？”
“都去过。”
“中原好玩吗？”她起了兴致，笑盈盈地看着相柳。
相柳微笑着说，“中原风景优美，燕川富饶，丹河雄浑，泽州质朴，轵邑繁华。都值得你亲自去看看。”
她满脸期盼，黝黑的眼眸映着跃动的烛光，似她的心，不可抑制地雀跃着。
“大荒很大，你还可以去九黎，去北地。九黎虽湿热，但山花遍野，四季常开。北地常年冰雪覆盖，寒意刺骨。不过…”相柳看了她一眼，又说，“不过你是狐，应该不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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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她心生向往，若是与相柳一起自由自在，共游大荒，该是多美好的事。
可是…
她神色黯淡了几分，又问，“将军，那您夫人呢？”
相柳一愣，好似并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只不在意地说道，“她父亲病了，回家住一些时日。”
“那我想先去中原，再去北地，我还想去轩辕城，然后一直往西走，走出大荒，穿过荒漠，…”她想象着九曲红尘的纷繁景象，愈发地期盼着。
相柳静静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
她真是太开心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最开心的一晚。相柳不仅完全不在意她杀了人，更是与她说了那么多闲话，面容温润，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当初那个会在楼下负手而立，耐心等着她的温润公子。
那晚，她高兴得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彻夜未眠。时不时就能从她屋内传来轻轻的笑声。
然而这样的喜悦只持续了一晚。
第二日，老鸨拿着她的卖身契与一袋沉甸甸的金币交予她。
老鸨说，“你真是命好。相柳大人说，允你离开。这袋钱币能够你痛痛快快地花好一阵子。”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鸨，眼泪唰地就落下来，“相柳将军他…为何要赶我走？”
“你到底懂不懂？大人这是放你自由！”
“我才不要什么自由呢！我要留在将军身边！”她失态地冲着老鸨叫嚷，将钱币袋子狠狠砸在地上，金子散落了一地。
昨夜，相柳明明还笑着与她说，“北地寒冷，但你是狐，你不畏寒。”
相柳从不鄙夷她是狐，还与她开着玩笑，取笑她畏热不畏寒。
一夜而已…只一夜而已！
老鸨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动了凡心，相柳大人更留你不得了。当年你要留在这为娼，我就见你对大人有非分之想。怪我，怪我见你生得极好看，想哄你在这招揽生意，让你越陷越深…”
“您也觉我生得极好看，对不对？为何将军看不上我？”
“相柳大人素来性子冷，手段狠，你不也见识过么。”老鸨不屑地说，“几百年来，能有哪个姑娘入了他眼的？”
“他夫人呢？那女子究竟哪里好？”她不甘心，追问道。
“大人有规矩，不可妄议他夫人。”老鸨留下契书，淡淡地说，“你好自为之吧。”
她趴在床榻上泣不成声。从她还未化成人形时，相柳卧于树上望月饮酒的模样就已烙在她心中，百年时光过去，她在这守了那么多年，怎甘心就此离去。
她日日去回春堂隔壁的小院门前候着，她想当面问个清楚，她想问问相柳为何要弃了她。
可是小院的门始终紧闭，她甚至怀疑相柳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
后来，听前来取文书的小兵说，将军近日不知从哪带回一个小药师，日日都在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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