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题,梁颂晟质问过自己无数遍。
如果他不答应、不关心、不靠近,那爷爷去世以后,余念就只剩下自己。
但是有婚约在,余念就不是一个人。
那份遗嘱不是枷锁,只有爷爷去世才会生效。余念有自我决定权,只要他说“不”,梁颂晟都不会出现。
起初,他的确只想把余念当亲人、当弟弟、当孩子来照顾。期盼他遇到真爱的人,能幸福渡过余生。
可人性终是自私,心动的萌芽日益增长,血肉之躯又如何忍住不犯错。
镇定自若和大度坦然都是笑话,在余念这里,他心胸狭窄、小肚鸡肠。
他古板、守旧、教条也传统。
他认定一个人,就想陪他共度余生。
可他连生命都无法控制,又凭什么在余念身体里留下痕迹。
他可以坦然离开,却留下余念伤心、怀念、再痛不欲生。
梁颂晟触碰他的手腕,铃铛轻轻晃动,“念念,对不起,我不能伤害你。”
手腕被抽出,铃声很响,但无情。
“嗯,我知道了。”余念不再撒娇,也没有可爱,从枕头下拿出盒子给他,“生日快乐,晚安。”
梁颂晟握着盒子,站在床边。
余念背对着他,听不到脚步声,心里下着雨,“我困了,你走吧。”
*
梁颂晟回到卧室。
他小心翼翼拆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用紫玉髓雕刻的姓名章。楷体字,算不上精致,但很用心。在晟字的左下角还刻着一颗爱心,圆圆胖胖的。
梁颂晟打开卡片纸。
【祝我家先生生日快乐呀!希望你健康顺遂又幸福。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有我,一直活到九十九岁!】
梁颂晟握紧刻章,压进心口。
余念的肩膀、后背、掌心还有手腕,就在刚才,这些地方都被余念盖上了印章。
浅红色,在白色皮肤上印着他的名字,像是归属证明。
梁颂晟把手指握得白,用力呼吸来抑制情绪。他从不是正人君子,也不甘心只在那几处留下印记。
他想失控、想占有,想把他用力按在床上;想听他对自己撒娇,想看他红着眼圈说不要;想亲手脱掉小鹿衣裳,想在他身上刻下痕迹,疯刻、用力刻,刻进血肉和骨髓,永生永世都抹不掉。
*
生日不欢而散,余念闹着脾气和他冷战。彼此的关系一夜间回到原点,余念把自己关在房间,就连吃饭都要错开,不再叫他梁先生,也不再接他送来的牛奶。
这种冷战,持续到院里组织的旅行当天。
下午两点,余念提着行李出现的门前。
梁颂晟接行李未果,被余念甩在了后面。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彼此无言,余念低着头,只顾消息。
「清哥哥,你们到了没有呀?」
清哥哥:「在路上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