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不思悔改,继续信口胡诌道:“师父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徒儿施救之时,难免稍越雷池,可徒儿自惭形秽,不敢稍动异念,如曾有过,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生平第一次说这么多成语,若非生死关头,哪能说得如此流利?至于这誓言到底应不应,也顾不得许多了。
苏花语脸色阴晴不定,玉手白光亦忽隐忽现,每变一次,她心念便转上一次,如此重复九次,也就是她心中念头变了九次之后,白光终于不再现出,杨飞好夕捡回一条小命。
“为师暂且信你。”苏花语站了起来,俏立场中,风姿绰约,拾回面纱,仔细蒙好,凝定心神道:“你起来吧。”她亦知自己是在骗自己,可若杀了杨飞,又能挽回什么?
杨飞从鬼门关兜了一圈,捏了把冷汗,爬了起来,恭声道:“多谢师父!”他摸了一把额头,掌心满是血渍,正是刚才卖力磕头所致,心中不由大骂臭婆娘,害得老子如此狼狈,看哪天老子不将你卖到软香居去当婊子,喔,对了,这“臭”婆娘本来不就是软香阁的婊子吗?等老子改天废去你的武功再去嫖你。
苏花语冷哼道:“你若敢骗我,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杨飞唯唯应诺道:“是,是,徒儿决计不会欺骗师父。”
这时南宫燕幽幽醒来,瞧得房中无故多出一人,还是个女人,立时大嗔道:“杨飞,她是谁?你怎么……”语犹未毕,便被杨飞捂住小嘴,说不出话来。
杨飞赔笑道:“师父,师妹她还不认识师父,口不择言,师父莫要见怪。”
南宫燕好不容易挣开他,大声道:“人家什么时候拜过师父?”
杨飞道:“师妹,昨日我们陷身大牢,你可知是哪位大恩人救我们出来的?就是我们师父,我们师父威震江湖,神功盖世,天下第一,自创花语门,还收我们为入室弟子,你便是师兄我代为拜师的。”
南宫燕听他吹得天花乱坠,半点不信,哼道:“她比人家大不了多少,有那么厉害吗?”
苏花语目光一寒,右手食指一曲,一缕指风自南宫燕脸颊划过,竟将她身后墙壁射穿。
这手功夫南宫燕自忖练上一辈子也远远不及,立时噤若寒蝉。
杨飞继续拍马屁道:“师妹,你这下该信了吧?快来拜见师父。”
南宫燕心不甘,情不愿,被杨飞硬拖着磕了三个响头,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师父”。
“为师走了!”苏花语眼中微现得色,淡淡应了一声,略整衣襟,推开房门,缓步离去。
※※※
梅兰来到镇外,觅了个隐密之处,将钟敏狠狠掼到地上,摔得他灰头土脸,闷哼出声。
梅兰不言不语,笑眯眯的在他面前相对而坐,紧紧盯着他,不知意欲何为?
钟敏被她看得心中毛,强自忍痛道:“姑娘,钟某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只是一时糊涂,冒犯了姑娘,姑娘为何苦苦逼我?”
梅兰道:“你想坏我名节,还说并无深仇大恨。”
钟敏心想老子又未真的把你这恶婆娘给奸了,哪坏了你什么名节,再说你又不是黄花闺女,还没嫁人,已先破身,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正经货色,老子年轻时,还看不上眼。不过他此刻武功全失,命悬一线,哪敢强横,唯唯应诺道:“是,钟某冒犯了姑娘,姑娘要杀要剐,钟某绝无冤言,只盼姑娘给钟某一个痛快。”
梅兰抽出飞云剑,在他面前晃了晃,悠悠道:“你想死吗?”
钟敏道:“与其这么被你折磨,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没想到你硬充好汉!”梅兰反收起长剑,嫣然笑道:“我早说过,你想一死了之,没这么容易。”
钟敏骇然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梅兰笑得愈甜,他心中愈骇,天下最毒妇人心,谁知梅兰会想出什么阴招来折磨他。
梅兰笑靥如花道:“你听没听过万蚁食象?”
“你……”钟敏一时气结,对梅兰的手段猜了个大概。
梅兰自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去瓶塞,放到钟敏鼻端,让他嗅了嗅,方才笑道:“你放心,这不是毒药。”
钟敏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那不会是什么毒药。
梅兰问道:“你知道蚂蚁最喜欢吃什么吗?”见钟敏不答,自问自答道:“蜜糖,而我这瓶中花粉较蜜糖更甜了三分,你说,我若将这花粉涂到你伤口之上会有何后果?”
钟敏骇得魂飞魄散,高声哀求道:“姑娘,不要!”
梅兰一阵娇笑,持起飞云剑在钟敏面前晃了晃,钟敏原来颇为英俊的脸庞立时多了两道伤口,她还嫌不够,飞云剑化作一团银光,将钟敏罩在其中。
不到片刻功夫,钟敏已然全身是伤,血流满地,惨不忍睹,偏偏梅兰割得小心之极,全是皮肉之伤,一处要害也未伤及,而梅兰还不罢手,状若疯狂,疾舞飞云剑,边割边喃喃道:“看你这负心汉敢不敢负我。”她口中的负心汉除了杨飞还会有谁,不过她对杨飞下不了手,便将满腔怒火泄到钟敏这个倒霉蛋身上。
“我认都不认识你,怎么会是负心汉?”钟敏周身痛疼欲裂,偏偏穴道被制,动弹不得,他心中叫苦,为何好惹不惹,偏偏惹上一个疯婆娘,落得这般下场。
梅兰总算清醒过来,还剑入鞘,垂瞧着已成血人的钟敏柔声问:“你痛不痛?”
钟敏勉力应了一声,再也支撑不住,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