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连连赔笑道:“不叫,不叫,花语,徒儿以后再也不敢叫你师父了。”心想当初可是你硬迫自己拜你为师的,等自己这个师父叫顺口了,又矢口否认。
苏花语见他自称徒儿,心中分明还在叫自己师父,颇为不悦,挺直娇躯,寒声道:“还不穿上衣服,随我前去拜见娘亲。”
杨飞见她火,哪敢再出言轻佻,只是那套衣衫被厉方邪一番折腾,早已破烂,穿在身上,差堪遮体,杨飞颇觉尴尬道:“这般去见丈母娘,真是失礼得很。”
苏花语见了这件洞洞装,“噗哧”笑出声来,笑道:“这荒郊野外,一时片刻到哪去觅新衣,还是见了娘再说,不过你这般寒酸,不知她认不认你这个女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杨飞出身贫寒,最恨的是有人看不起他,何况还是自己的女人,闻得此言,自是心中暗怒,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我真心诚意待你,她老人家迟早会认我这个女婿。”
苏花语赞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孺子可教也。”丈夫不再粗言粗语,出口成章,她亦自感颇有功劳。
杨飞嘿嘿一笑,摸摸四周,脸色突变,脱口而出道:“师父,徒儿那个包袱呢?”
苏花语见他神色慌张,倒忘了责他又胡闹称呼,问道:“什么包袱?”
杨飞比划了一下道:“就是你从谷中带出,里面装着师伯遗物的包袱。”
苏花语道:“李梦柔师徒离去之时,你正在沉睡,我可没见你身畔有个包袱。”
杨飞情知必是被李梦柔顺手牵羊,他心中暗恨,咬牙切齿道:“你这妖女,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卖到软香居去。”
苏花语玉容陡变道:“你在骂谁?”
杨飞回过神来,连忙赔笑道:“当然不会是你。”
苏花语反问道:“是不是你那个师姐?”
杨飞搔搔脑勺,明知故问道:“花语,你在说谁?”
苏花语心中酸楚,冷哼道:“少装蒜了,就是那个李梦柔,人家可一口一个师弟喊得亲热之极。”
杨飞大是尴尬道:“你们见过面吗?”
苏花语道:“若非见过面,怎知你又多了一个红粉知己?”
杨飞忙道:“花语你别误会,我拜李万剑为师是权宜之计,跟那个李梦柔更是仇深似海,怎会关系暧昧,你若是不信,我对天誓……”
苏花语一时吃醋,这才严词责问,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已然信了一半,玉手捂住他的大嘴,柔声道:“不用誓,我信你就是,那个李梦柔如何跟你仇深似海?”
杨飞道:“小燕子的大哥南宫博废了她未婚夫的武功,她在长安找小燕子大哥寻仇,我无意中救了小燕子的大哥,没想到这妖女找上了为夫,差点将他杀了,还好你老公我福大命大,逃过一劫,此事知者甚众,不信你去问小燕子的大哥。”他说得倒是一字不差,却对李梦柔做过的亏心事绝口不提?
苏花语见他说得有板有眼,人证俱在,如何不信,由得杨飞将自己搂住,轻垂螓,低声道:“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你以后不要出口就说什么要把人家卖到软香居去,一个姑娘家最重名节,那李梦柔虽与你有隙,你可杀她报仇,却万万不可干这种有亏阴德之事。”
杨飞唯唯诺诺,暗道你家里还是开妓院的,我将小骚货卖去,正好帮忙做生意?怎的反而倒打一耙,教训起我来啦?他想起那个包袱,心中更气,握紧拳头,恨恨道:“以后少让我碰到她,要不然……哎哟!”苏花语虽治愈了他的内伤,却对他的外伤无能为力,此刻他便是触动伤处。
苏花语关切的问道:“你身上伤痕累累,是谁害的?”
杨飞气呼呼道:“厉老邪。”暗中补足:还有你老娘的功劳也不小。
苏花语叹道:“为何你尽惹一些狠角?”
杨飞苦笑道:“你以为是我想啊,不是我喜欢找麻烦,是麻烦喜欢找我,大概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老天爷总跟我过不去,不过若非如此,也不会结识你了。”
“花言巧语!”苏花语笑颜一展,替他整好衣襟,梳弄了一个结,瞧来总算比街头乞丐好上半分。
苏花语覆上面纱,这才娇声道:“随人家去拜见母亲吧。”
杨飞点头应是,心中忐忑:不知见了苏美盈,她可有好脸色给自己看?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少林慧德,武当清虚,峨嵋李红,华山施辉、马勇、周承岭、吴云鹤,昆仑罗鉴宇,青城段肃一,崆峒许彬拜见天香宫苏宫主。”
又闻一女子声音道:“你们七大门派求见我们宫主有何要事?”对方说拜见,她改成求见,虽仅一字之差,其中涵义,却大不相同。
这声音杨飞倒是熟悉得很,正是那个害他口出恶言,以致苏花语负气而走的清风。
先前那宏亮声音道:“我们七大门派受振威镖局总镖头付无忌所托,追查前任总镖头白向天太行失镖一案,研究良久,觉得其中疑点甚多。”
杨飞神色陡变,将苏花语玉手紧紧握住。
清风问道:“这与咱们天香宫有何干系?”
那宏亮声音道:“听闻振威镖局叛徒杨飞在贵派手中,他乃此案犯,还请天香宫将人交由我们处置。”他说到后来,语气已颇不客气。
清风怒道:“别说那个什么杨飞不在此地,就是他在这里,也不会交给你们。”
那人语气亦强硬起来:“如此说来,天香宫是存心包庇他了?”
清风冷冷道:“包庇又如何?不包庇又如何?”
那人道:“若是天香宫包庇杨飞这十恶不赦之徒,不光是跟咱们七派为敌,亦是与天下武林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