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一直拒绝沟通，非要坚持等到他的律师来了再配合调查。
尽管几位警官明确地告诉他，他们在那个女人的体内和指甲缝里找到了他的体液以及皮肤组织，但他仍坚定地认为自己无罪，并再三强调他压根不认识那个叫做什么希的女人，这一切都是误会。
警察们看他实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说什么，应了他的要求。
律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律所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相当为难，因为种种证据都不利于他们的委托人，原本不大想接的，但是碍于这位陈总出价还可以，律所派了一个新人律师前来走个过场。
张警官打开审讯室的大灯，灯光明晃晃地很刺眼，对面等待审问的人下意识遮了一下眼睛。
他把检验报告扔到陈总的面前，语气冷酷地问道：“陈大鹏，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请问你在什么地方？”
陈总原名陈大鹏，他父母希望他能像大鹏一样展翅高飞。
他望了一眼他临时请来的“精英”律师，律师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正常说就行。
陈大鹏两条腿在椅子上晃悠着，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和几个老总在酒楼一起喝酒，饭局结束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啊。”
张警官的语气沉稳平静，“喝酒，在哪喝的？什么时间喝的？”
陈大鹏眉头一皱，“在凤南大酒店啊，晚上六点钟开始的吧，怎么说也要喝到个八九点吧，那酒店门口有监控啊，你们一看不就知道了？”
张警官拿出一张报告，“监控显示你八点十五分的时候从凤南大酒店出来，和几个饭友在门口告别之后，就有一个司机过来接你，之后，你去了哪里？”
“之后……”
陈大鹏的记忆到这里就突然中断了，他隐约记得自己是上了司机的车。
不过按照惯例，他每次在凤南这一片喝了酒之后，都会让司机送他去一家叫做好再来的洗浴中心。
虽然他不大记得了，但是如果他猜的没错，昨天晚上可能也是这样。
他从酒店出来，然后司机送他去泡澡，等他泡完澡，司机再把他送回家，断断续续的记忆里好像有出现过好再来的服务大厅和那个前凸后翘的前台姑娘。
他继续说：“我应该是去了一家洗浴中心，对！我一定是去了那里，我每次在那边吃过饭都会去那家店，我的司机和店里的人可以替我作证！”
他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好像他现了什么关键的证据，即将就要被无罪释放了一样。
“哪家洗浴中心？”
张警官的眉头皱起，神色也越凝重。
陈大鹏的语调都变高了，“就是那个好再来啊！”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在老凤南夜总会旁边，对了，那边还有一大片楼房马上就要拆除了，围着一大圈蓝色铁棚，就是那个地方。”
新人律师在旁边直擦冷汗，心里直抱怨公司竟然给他派了这么个案子。
张警官严肃地望着陈大鹏说：“你知道那个南小姐是在什么地方遇害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都说了我不认识那个什么南什么希的人！”他几乎是吼出来。
张警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就像是在看罪犯，盯了他好一会儿，他有些毛骨悚然。
昨天饭局结束之后的事情，他真的大部分都没有印象了。
按理说他不至于断片成这样，可警官威严而尖锐的眼神又不得不令他感到怀疑。
难不成这中间真的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后他给忘了？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审讯室的板凳一下子变得又冷又硬，他有些坐立难安，两手无处安放，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所以……她在什，什么地方遇害的？”
张警官不知道张大鹏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昨天生的事情，还是说他只是在演戏。
“你真的不知道？”张警官问。
陈大鹏咽了口唾沫，心脏越跳越快，他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心虚。
“不，不知道。”他说。
“就在——”张警官冷笑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地吐出了几个字。
他说：“老凤南夜总会。”
一听到这几个字，陈大鹏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糟糕的预想果然成了真？
难道他昨天晚上真的去了凤南夜总会？他真的见到了那位南希小姐？
最重要的是，难道他真的把她给……
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摇晃的胳膊也无力地垂了下来，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起来，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与焦虑正慢慢地吞噬着他。
张警官推开审讯室的门，来到走廊，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
好再来洗浴中心的监控显示，陈大鹏大约在昨晚八点半的时候，一个人醉醺醺地走了进去，在里面洗浴的地方待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