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浪费了小半个时辰,分别从不同的山贼口中问出了不同的信息。
他们跟前面那三个确实是一伙儿的,在差役和流犯们踏进前面那座山的时候,山贼就现了他们的存在,跟了一天,觉得流犯们戴着枷锁和脚链没什么杀伤力,只要解决了差役和沈淮景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男人,其他流犯对山贼们来说,没有一点杀伤力。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山贼们派三个刚加入的过去,本意是想试探,没打算做别的,终究还是贪心害了他们,没能活着回来。
其他山贼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兄弟没回来,就算是最低等的存在,那也是他们山贼的一份子,说什么都不能白死,这不,山贼们抄着最好的家伙过来找场子来了。
这离谱的原因,让刘头领都快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在他试图组织语言再让脑子转一转,问出有用的消息的时候,谢晚悠过来了。
她拿过差役手中的鞭子,当着山贼的面轻飘飘的甩了两下,每一次都能让破开的空气正好打在皮肤上,那种像被打到,又好像没有被打到的感觉,把山贼吓得浑身冷汗涔涔。
“我不是差役,如你所见,我是个流放的犯人,反正我都被流放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谢晚悠笑眯眯的威胁,手里的鞭子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每一下都落在他们没想到的地方。“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被打了记下,山贼疼的冷汗直流,可是低头一看,被打到的地方,表面没有一点伤痕,完好无损,要不是因为疼的是自己,没人会相信伤到了。
这个女人,简直恐怖如斯!
明明看起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这般小的年纪,鞭子使得顺溜不说,心还足够狠。
这真的很恐怖!
山贼们老老实实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谢晚悠问一句,他们说一句,半点反抗的精神都没有。
听完一切,刘头领的眉头皱得可以把蚊子夹死,“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们不可能从前面的官道过去。”
知道黔州山贼多,谁知道,能够多到每个山头都有不同山贼的地步,不同的山贼业务范围还不一样。
就算人最多的也就只有三十多个人,差役们也不是对手,更别说还带了这么多流犯,即便不带,差役们也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
谢晚悠也皱眉,不过她关注的是另外一个地方,“黔州这边怎么说也不该有这么多山贼,朝廷没有派人前来剿匪吗?”
其中一个山贼突然就红了眼睛,他狠狠地“呸”了一句,“狗屁的朝廷,狗屁的官员,朝廷派了官员过来,却不愿意给银两,官员没了银两又没有粮草,直接就把当地的百姓给抢了,他们还不如我们做山贼的!”
“要不是那些所谓的官员和所谓的朝廷,我们也不会被逼的成为山贼!”
“要是能有别的路走,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走上做山贼的道路,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活命,在碰到你们之前,我们基本就是一天饿三顿……”
听到这番话的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差役道:“不可能,若是朝廷派人来剿匪,怎么可能不先给银两?”
山贼冷笑道:“我就没见过越剿越多的山匪!”
另外一个山贼也道:“对于如今这个无耻的朝廷来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连保家卫国,战功赫赫的小荣王都被扣上屎盆子流放宁安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做的?”
突然之间听到熟悉的名字,谢晚悠悄悄的,对刘头领眨了眨眼。
半个时辰后,差役带着流犯,在几个山贼的带领下,出现在了山贼的老巢里。
说是老巢,也就是一圈围起来的地方罢了,不过还好,有地方住,还有水,已经很不错了。
附近的山贼太多,他们不能贸然出,必须得弄清楚,最好可以绕开,这样也能安全许多。
几个山贼跟守宝贝似的守在沈淮景身边,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一会儿了。
在现这些山贼的崇拜对象是沈淮景之后,谢晚悠毫不犹豫地就把沈淮景给出卖了。
有偶像在,山贼们什么都说了,包括他们是被大哥怂恿,再加上被朝廷逼的活不下去了,也就走上了做山贼的道路,他们刚做山贼,良知未泯,还是正常人。
沈淮景冷脸下了逐客令,几个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们想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看到真人了,不愧是他们仰慕多年的小荣王!
“你在笑什么?”
谢晚悠在悄悄看好戏,结果被沈淮景看了个正着,短短六个字,全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没笑,他们也没有那么坏,不是吗?”
“……你有什么想法?”
“很简单,他们是本地人,对周围都很熟悉,我们就是流犯,不管是山贼还是朝廷的官员,我们最好都别碰到,一旦碰到就得倒霉。”
这是实话,尤其是沈淮景等人的身份,过于敏感,他们最好避开危险的人群。
“他们未必会答应。”
“你想错了,如果是你开口,他们一定会答应,我检查过了,也问过了,他们本来都是良民,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坏人,说不定他们会一路跟着你。”
“谢姑娘慎言,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谢晚悠勾唇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官场黑暗,朝廷腐败,与其在这里做山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性命,不如换一个地方。”
沈淮景直视着她明亮的眼睛,第一次露出冷漠刺骨的情绪来,“你把人命置于何地?”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想过的生活,在一个全是黑暗的地方,不如跟随自己心中的那道光,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你又怎么知道,新的地方不是新的地狱?”
“可是那又如何,是跟着心里的光去的,又不是摸黑去的。”
谢晚悠说的随意又笃定,“沈淮景,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