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跑一次医院成了她的必修课,与袁母的聊天也成了她所习惯的家常便饭。
虽然袁景瑞的母亲是个性格爽快,说话有的老人,且与她日渐亲近,但对于董知微来说,这样的亲近是她无法承受的。
更何况自从夏子期开始调查温白凉之后,对她总与过去不同,再到袁景瑞办公室看到她时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一愣,然后眼睛转向袁景瑞,无声提问的目光。
那样明显,就像是当着她的面在问,“为什么她还在这个位置上?”
等到夏子期在从袁景瑞的办公室出来,看她的目光又有不同,但仍是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
她继续做她应该做的事情,忘记温白凉的突然出现,忘记夏子期的目光。她是成方的员工,到这里是为袁景瑞工作的,如果袁景瑞相信她,那她没有理由放弃这份工作。
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因为温白凉的原因放弃些什么?对于他,她自问并没有任何亏欠。
她身体里一直都有一种韧性潜藏在简单普通的外表之下,很少有人知道,但越是遇到风浪便越是明显。
袁景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随着他越来越多地注意自己身边的这个小秘书,他开始意识到内心某些感觉的滋长,而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感觉是带些狼狈的。
这种狼狈来自于董知微对他的态度,她面对他的时候永远是一副职业表情——下属面对上司的表情,当然这是没有错的,但从种种细微之处他能够明确地感觉到,董知微对他真正的态度是——避之不及。
袁景瑞奇怪了。
三十多年来,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女人对他来说,是前赴后继滔滔不绝的,是不需要花心思多考虑如何得到只需要考虑何时拒绝的,为什么董知微就能如此异类,她甚至试图抗拒除了工作之外与他的任何联系。
换了公司里的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有机会进入他的私人生活空间,不知道要兴奋成什么样子,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她在成方便是一个特殊的人物,意味着她有了最大的靠山,最牢靠的保障。
但是董知微不,一个星期的医院跑下来,就连他母亲都偷偷地问他,“儿子啊,知微怎么老是老板秘书的挂在嘴边上,一点都不像是对你有意思的?”
又让他还能说些什么?就连笑都是苦笑。
董知微没有时间关心老板的情绪,她很忙,每天都忙着补上早晨不在时拖下的工作,晚上还要继续上课,因为奔波太过,也因为感冒吃药,这天晚上还在课上打瞌睡了。
这门课的老师算是注意上她了,时不时就往她所坐的方向看一眼,幸好齐丹丹也在,看到老师看过来就推她,“知微,别睡了,小心被叫起来答题。”
董知微一个激灵坐正身子,果然对上老师的目光,看到她坐得直还对她咧嘴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老师背过身去,齐丹丹便打她,“最近干什么去了?看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董知微便哀怨了,“不是因为你,老师会这么注意到我吗?”
齐丹丹“哎哟”了一声,“别岔开话题,别是你也谈恋爱了吧?”
董知微正要摇头,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自从上次手机铃声给她惹来麻烦之后,她现在一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机设置成静音,连振动都不用,就怕被人侧目,但有些紧急的电话是不能错过的,所以一直将手机放在眼前。
屏幕上跳动着来电人,齐丹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当场低叫,“袁景瑞,是袁景瑞给你打电话,快接快接。”
老师的目光闪电一般划过来,董知微捂住齐丹丹的嘴都来不及,一把将手机按住,又把手指放在唇边上,“嘘——”
手机是静音的,掌心下既没有振动也没有热度,但她这一下按下去,却觉得灼手,不知道会生什么事的感觉。
董知微要过了一会儿才找到机会到教室外头去回这个电话,袁景瑞说得很简单,要她准备一下,明天跟他一起跑一次成都,出差。
成方数月之前在s省看中了一块土地,属于一个叫做J市的小城市。地块接近风景区,周边原本非常闭塞,现在正在做整体开,成方打算在那里投资一个酒店与度假村。
地产部的人做了很多前期工作,当地政府的人也飞上海参观了成方的房产项目,并且与袁景瑞谈了一次,双方都觉得很满意。
公司里忙了数月为此做准备,董知微对于这个招标项目是很熟悉的,只是离正式招投标时间还有一段距离,没想到袁景瑞这么突然地要过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过去也跟着他出差过,袁景瑞位高权重排场大,哪次出去不带几个助理,这样的电话通知很正常,挂断电话之后她竟为了之前的通话内容松了口气。幸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公务的,若他再别出心裁地来一句,“董秘书,关于某件事,我还想你帮个忙。”那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的痛不欲生。
第二天早晨董知微背着旅行袋出门。
她是经常出差的,整理东西很迅,包里简简单单几件换洗衣服就好,有次与公司公关部的几个同事一起出差,恰巧与公关部里有名的美女一个房间,晚上洗脸的时候还被她大惊小怪地教训了一顿,说她连护肤品都带得不齐整,洗完脸之后怎么好马上就抹润肤乳,爽肤水都不用,小心没到三十两颊就都是毛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