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黄真嘛,他几乎要算是郑信身边莫子布最坚定的支持者了,同样也被通等人排挤,以至于连个披耶都没混上。
“大王,黄真此次来,可不是孤身一人,昔日你在阿瑜陀耶城救下的那三千多人中,有两千余人都愿意来投靠你。”
莫子布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现在是非常的缺人才,得了陈联与黄真,似乎放弃下缅甸,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我失下缅甸,世人都以为我不识珍宝,但今日能因此得到两位,下缅甸之地,何足贵也!”
莫子布仰天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没有半点作伪,确实是很高兴。
陈联与黄真对望一眼,也齐齐下拜,原本稍有忐忑的心情,变为了感激。
“大王谬赞了,不过我二人,愿从此以后,跟定大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太好了!”莫子布把他们两拉了起来,“阿联就留在我身边,立刻组建澄海团。
阿真你的任务更重,我马上要去夺回嘉定,但土瓦与丹老,正缺一个合适的宣慰使,”
。。。。
河仙,白马镇,阿标悠闲的躺在躺椅上,周围三四个小娃娃在他周围跑来跑去。
开始还是很好的在玩游戏,但随即开始了争抢,继而兄弟姐妹间就打了起来。
阿标被烦的不行,只能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在自家田坎上散步。
田地中已经收割完毕的稻杆堆积如山,他的一个妻子正在跟一个商贾激烈的争吵着,看样子是嫌给的价格低了。
稻杆是喂牲畜的好草料,随着莫子布大军的骡马增多,对稻杆的需求也多了起来,这些商贾,大多都是为军队办事的。
阿标瘸着腿,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能到处行商的自然没有几个善茬,他们很善于挑刺压价。
于是阿标轻轻掸了掸上衣,手划过右胸前的时候,出了叮当的声音。
这是他退役之后,大王莫子布给他补的一枚勋章。
勋章这玩意,本来是欧洲从家族纹章中演变而来的,中国古代没有,大多都是赐服、赐宅、赐饰物,比如金银鱼袋,金玉腰带等等。
但这些玩意,对于此刻的莫子布来说,还是有点困难,他没有专门的大内尚衣监等机构,根本做不出来复杂的赐服等高端袍服。
就是目前少量的飞鱼服、大红锦绣曳撒等,都是河仙收留的几个明郑灭亡后逃到南洋的东宁王宫匠人制作的。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现在欧洲都没怎么成型的勋章好用
反正就是把铜锭锤呈圆形,弄点花纹,最多再加点不值钱的玉和宝石,跟做铜钱差不多。
省事省力还显眼。
阿标这枚勋章,就是一个铜板,上面用一块玉石雕刻太阳形状镶嵌其中,背面刻着金曜元从四个大字。
金曜就是金曜日,出自七曜记日法,可以把他它理解成为星期五。
而莫子布面临的第一场大战,就是与北郑的荣市之战,当时正是金曜日。
于是,所有参与过那一场大战的兵将,都得到了这么一枚有元从称号的勋章。
这是阿标最珍爱的宝贝,也是他骄傲的最大本钱。
一想到自己是大王元从,虽然现在没有一官半职,但他心里就如腾云驾雾一般美滋滋的。
商人看到了阿标的勋章,也看到了他的瘸腿,不由得肃然起敬,把价钱主动提高了两成。
阿标满意了,收获了周围农户崇拜的眼神,看着妻子傲娇的模样,他带着大老爷的飘飘然感觉,又缓缓向远处走去。
只是,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完美,他大老爷的气势还没装完,远处锣响三声,镇里的乡丁簇拥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穿着崭新军服,头戴一顶黑色大帽,腰间插着做工精良的燧手铳。
身后的牛车上,放着几十匹上等松江布,其余小吃零嘴摆的到处都是,惹得几个村的小孩子,都围着牛车欢笑讨要。
最引人注目的,是牛车后面跟着的七八个少女。
她们长相与华人稍有区别,但并不大,不提前知道的话,甚至不太能分辨出来,这与阿标带回来的三个孟加拉女人迥然不同。
阿刚披红挂彩,看到了在路边腿脚不便,神色有些尴尬的阿标,他立刻跳下车。一个复古的叉手礼,高举胸前。
“老官长,身体可好。”
这也是莫子布的军事改革之一,现在欧洲,他们自己的军礼都还没弄出来呢,莫子布于是先行一步,规定军中平时相见,行叉手礼以示问候。
阿标慌忙行了个叉手礼,他退役的时候,还没有军衔制度,但莫子布依然在军衔定下来后,给阿标这样的退役人员补上了军衔。
于是,阿标以少卫的军衔退役,这使得他可以见官不跪,协助收税,农闲时兼任一下乡丁的教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福利。
“老官长,请上车!”阿刚亲自下来搀扶腿脚不便的阿标到牛车上去。
阿标热血涌上了脸颊,率先登上了阿刚的牛车,看到阿刚胸前晃动的勋章,他也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
两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迎着朝阳,褪去了乡野小子的无知,正襟危坐带着一股朝气,在乡人的欢呼声中,并肩而坐向着村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