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跟着驸马爷在海上飘荡不说,这些细碎的妇人活计,确实不耐烦做。。。。。”
不过族弟还没说完,李广才就打断了他的话。
“休要找那借口,单只是我等,受不得驸马爷那严苛的军律,也不想跟着驸马爷替暹罗人打仗卖命求生活。
这要我说,驸马爷还是太在乎阮家这江山了。
定王昏庸如此还有什么好保的?直接在河仙起兵,从南往北打就是了。”
张文献哈哈大笑,不再追问,心里则对李广才有了个简单的判断。
此人有点勇武,但没什么政治头脑,哪怕聚集了几百人,还是有很重的海盗习气。
至于远见,那就更没有了,因为张文献哪怕没跟忠义莫驸马混过,也能看得出来他的套路。
不过就是借着忠义的大名,尽量用少一点钱财,练出一支可用的大兵。
替暹罗打仗,不过是混资历,练大兵,结强援的手段而已。
若是这李广才能忍一些年,驸马肯定会回来打嘉定的,差的就是个借口而已。
至于莫子布是不是真的如同民间传言的那么忠义,张文献是一点也不信的。
他就是在顺化最高层混过的,深知上面的上位者,不可能不讲忠义,但绝对没有只讲忠义的。
只讲忠义的,得是文忠烈,于忠肃那样的人,但从莫家驸马的操作来看,显然他不是这类人。
张文献甚至忍不住猜测,这些民间传言,是不是莫驸马编出来,并不断传播的。
因为广南的识字率可不高,讲评书的先生,可是很宝贵的。
但仿佛一瞬间,这些人在讲三国、水浒的时候,总要带上一段‘保主上忍辱负重,杀奸贼出走南都。’
这种套着历朝历代皮,讲的却是莫驸马故事的评书。
胡丕岳没张文献想的这么多,他哈哈大笑,只觉得李广才这人虽然有些没坚持,但人还是很爽快的,有点符合他这江湖豪杰的胃口。
正好这时新鲜的牛血被端了上来,众人于是往酒碗中加了一点点,便迫不及待的大口品尝了起来。
随后烤牛肉,炖牛内脏66续续也端了上来。
很少能吃到牛肉的大小头领,吃的满嘴流油,就连下面的小喽喽,也能小鱼小虾混着鸡鸭吃个肚儿圆。
气氛愈加热烈了起来,几圈酒喝下来,众人都有点头晕,人也放开了,一起把张褔峦甚至定王阮褔淳,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丕岳见火候差不多,装模作样长叹一声,开始诉苦。
“胡某自幼习得文武艺,便想卖予帝王家,怎奈如今主昏臣奸,空有报国之志,却无用武之地。”
李广才也装模作样把酒碗重重往桌上一磕,“这世道确实不公,但可惜某不是广南之人,不然定要出来大闹一场。”
胡丕岳立刻亲热的抓住李广才的胳膊,“阿兄回不得大清,又不想去暹罗,不如就此留下来。
别看我等是京人,以为就是蛮夷,实则也是华民,我祖上胡公兴逸乃是大唐江南西道人,官至演州刺史。”
这胡丕福还真没说错,他们这支人的祖宗,确实是浙江明州人
胡兴逸此人,应该是后汉初年到的越南,随后因为精通武艺能带兵,被安南前黎朝开国之主黎桓的堂弟黎训看中,收为养子,自此姓黎。
一直到了胡季犛时期,他们才恢复胡姓。
李广才顿时‘大喜’,当即起身,十分亲切的说道:
“原来胡兄也是故国之人,乃是华民啊!胡兄,我真能如同贵祖上一样,在此落地生根?”
“当然可以!”胡丕岳也把住李广才的胳膊,一语双关的说道:
“不单是在下,就是这安南上下,哪怕是脱离中原建立大南的丁部领,以及后来的黎李陈以及现在的郑主、阮主。
哪个祖上不是中原南迁的华民,只要立下了战功,自然可以落地生根。”
“好!”李广才家假装沉思片刻,“我离开忠义驸马时,带走了上品火铳三百杆,火药四千斤,铅子两万颗,加上这麾下五百勇士,不敢说效仿贵祖上开国立业,做个寨主、知县,还是可以的吧。”
胡丕岳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没想到这李广才竟然有这么多武器!
他胡丕岳存了十几年,也只有刀枪藤牌数百,火铳六十杆而已。
“哈哈哈哈,李兄,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何止做一个知县,日后就是归仁巡抚也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