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三即将结束时。
妈妈还是走了。
她走那天其实蛮精神的,还自己梳了头,换了一身三姑买给她的碎花连衣裙。
妈妈很久没戴饰了。
可是那天,妈妈破天荒的戴上了一条蓝宝石吊坠——那是爸爸送给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她最喜欢的一件,即便是爸爸没走的时候都不舍得戴。
妈妈是在我怀里走的。
她好轻,脸色好差,只是哭着摸我的脸,说对不起,不可以看着我长大了……
现在,我长大了。
家里人帮着我,给妈妈操办了葬礼,跟爸爸合葬到了一块。
酒楼卖掉了。
包括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一切,能卖的我都让大伯帮我卖了。
我很有钱。
可是我很难过。
爸爸没了,妈妈现在也走了。
我。
“陈澈,你是孤儿了。”
我这样告诉自己。
一拳,
打碎了镜子。
血顺着手上的口子流淌在鞋边,可是我没觉得疼。
因为心里,更痛。
快高考了。
但是我退学了。
我没跟任何人说,背了几件衣服,带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一个人开始了旅途。
我去了很多地方。
也从来不会为了生计奔波。
我很有钱。
如果钱可以暂时驱离我心里的孤独和悲伤,哪怕再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花出去。
可是,从没有那么神奇的服务。
直到有天。
我来到了江北省,一个叫做昭阳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在烧烤摊上自己喝酒,有几个开机车的家伙身下的钢铁战马轰鸣着停下。
也是来吃饭的。
我没太在意,因为机车这个玩意我这两年玩够够的了。
有个人问我借火儿,是那几个机车男中的一个。
我背对着他,听出了这个家伙的口音跟我们那边很像。
我递过去火机,回头准备问他是不是我老家那边的人。
我没问。
而是愣住了。
因为,借火儿的那个人虽然打扮的很非主流,而且几年没见越来越丑了,但我还是认出来他了。
他也认出我来了。
他猛一拍我肩膀,说:
“陈澈,你特么这几年死哪儿去了啊?家里都急疯了!”
我笑了,也哭了。
“陈永奇。”
“你真特么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