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军没留很久。
在确认了楚韵现阶段不可能原谅自己后,这个受了半辈子风霜的男人捂着旧疾作的腰走了。
他远去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
楚韵伫立在窗边看了许久,直到他沿着路边悠悠远走,再也看不到影子。
金禧雁有点心疼,上前轻轻揽住楚韵的肩膀:“。。。韵韵,苦了你了。”
楚韵再也绷不住了。
把头埋进外婆怀里,泣不成声,“外婆。。。。。。”
她哭的很惨,“你,你说。。。他如果以前没做那些事情该多好啊,为什么现在才跟我道歉啊。”
金禧雁的泪水蓄满眼眶,轻轻抚拍着楚韵因哭泣而抖的后背:“别哭,别哭。。。乖,有外婆在。”
只是楚韵有太多委屈。
以年为计,她吃尽了这个年纪里不该承受的苦难,忍遍了最亲近的人投来的白眼与冰冷的狠话。
她太苦了。
苦到即便吃上很久很久的蜜枣,都无法压住口腔里肆意蔓延的极致苦涩。
一年又一年,因冬天手洗衣服而冻出疮的双手。
一次又一次,因性格怯懦而被楚建军喊骂着不争气的伤心。
楚韵每次触摸自己时,与光滑的皮肤形成绝对反差的,长了许许多多老茧的手掌,都让她心中黯然。
她努力了好久呀。。。
爸爸好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认真的看我一次了。
后来,那链锁狠狠落在自己的头上。
昏沉、疼痛、绝望、无念。
她的心也锁住了。
“外婆。。。。。。”
楚韵哭了很久。
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来的苦难与委屈全都哭个够。
。。。。。。
回到家。
楚建军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泄气地蹬了一下腿。
离开了楚韵,他好像把生活过成了一团糟。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工商跟城管联检的次数愈频繁。
他很累。
而回到家里,再没有为他亮起,照亮夜晚的灯。
没人在他早上醒来时准备好温热的饭菜,没人在他宿醉后在床头柜上倒满一杯白开水。
没人把他每天吃的降压药准备好,日复一日不知疲倦的提醒他吃药,也再没人给他收拾房间,整理衣服,搓洗鞋袜。。。。。。
楚建军感觉眼睛酸涩。
瘫坐着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