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光辉缓和了口气,道:&1dquo;我初到林场,以后肯定要经常麻烦高乡长。中午就在场里吃饭。”他抱了抱拳头,道:&1dquo;我老婆患胆结石住院正在住院,今天下午开刀,我得赶回去,让杨场长陪你们,实在抱歉。”
秦大江听到郭光辉要走,心里&1dquo;哼”了一声,坐在竹沙上喝水,不说话。
侯卫东资历浅,又是第一次和林场打交道,他没有多嘴,就在一旁观察着形势变化。
高长江不知郭光辉是真有事还是找借口,心里隐隐不快,道:&1dquo;郭场长,今天中午我们有事情,不在林场吃饭了。郭场长修路是大事,麻烦你抓紧一些。”
郭光辉握着高长江的手,道:&1dquo;我家里确实有事情,高长江第一次到林场来,无论如何也要吃了饭再走。”他对杨秉章道:&1dquo;老杨,昨天打了一只野兔,还有一腿风干的野猪肉,弄出来请高乡长喝酒。”
郭光辉走后,杨秉章拉着高长江,急得青筋直冒,道:&1dquo;郭场长老婆确实要动手术,高乡长,你若走了,就真的不给面子了。”杨秉章是青林林场的老职工,大家关系挺好。看在了杨秉章的面子上,高长江点头留了下来。
林场伙食团很有特色,不仅有野兔和风干野猪肉,还上了一盆蛇肉汤,是林场职工上班时逮住的。喝的酒也和野物有关,是一大罐蛇蝎酒,墨红色,入口有一股药味。
这一顿酒,吃到了中午两点。外面日头正毒,杨场长就找了一件屋顶很高的清凉屋子,大家坐在一起搓麻将。下午4点钟,高长江等人要走,杨秉章挽留道:&1dquo;吃了晚饭再走。”
&1dquo;山路不好走,喝了酒要摔跟头。”秦大江亲热地拍着杨秉章的肩膀,道:&1dquo;老兄,修路的事情你给郭场长好好说说,这是欧阳场长答应的事情。我们两家人,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情伤了和气。”
秦大江长得五大三粗,说话直来直去,一会儿称兄道弟,一会儿又赤裸裸地威胁。而高长江则和稀泥,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极好,在气势上把林场诸人完全压住了。经过青林林场之事,侯卫东对村支书秦大江高看了一眼,心道:&1dquo;以前听说农村干部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做,这是偏见,以后要好好学习他们在实际工作中的招数。”
这一次接触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过了两天,侯卫东和秦大江一起再次来到了林场场部。副场长杨秉章道:&1dquo;郭场长老婆动了手术,他请假了,我暂时在这里顶着,不好表态。”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既然郭光辉老婆真是动手术,侯卫东和秦大江就悻悻地回到了山上。
这一拖就过了十来天,粟明了解此事以后,亲自出马到了林场。
此时郭光辉已经回来了,他到林业局汇报了此事,分管副局长态度挺硬,他态度就生一些变化,道:&1dquo;长江天然林保护是国家大政策,占地二十亩是件大事。只有我们曾局长才能拍板,能不能再等几天。”他为难地道:&1dquo;涉及二十多亩国有土地,我们没有权利处置,即便要处置,也得算账。”
秦大江听了这个说法,骂道:&1dquo;狗日的郭光辉,真不是个东西。去年林场要修进场部和货场的公路,我们无偿支持至少有十多亩田土。他们林场占地这么宽,修一条公路又好大个事,而且他们林场也需要这条公路,惹毛了老子,把进场公路恢复成田土。”
眼看着就到了9月下旬,秦大江和侯卫东两人又到了林场一次。郭光辉还是没有明确答复,秦大江终于火了,他嗓门如雷,道:&1dquo;我要把小公路断了,让林场的车不能进场部,郭光辉自然晓得厉害。”
江上山主任是忠厚人,想到独石村和林场关系向来不错,道:&1dquo;断路还是不太好,是不是还是请镇里出面。”
&1dquo;请个鸡巴,再拖,这条路不知猴年马月修得成,我们把事情闹大,自然有人出面解决问题。”秦大江对侯卫东道:&1dquo;侯疯子,你是修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敢不敢去挖路。”
侯卫东从法律专业角度分析道:&1dquo;当年林场修路,村里是无偿支持,但是村里没有和林场签协议。小公路所占用的土地都是村里的,从法律上来说,我们是挖自己的田土,和林场没有任何关系。不论到哪里打官司,都不会输,更关键是,法不责众,只要是村民来闹,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李勇是独石村的驻村干部,但是自从侯卫东被派驻到了独石村,他当起了甩手掌柜,大事小事都让侯卫东去跑,已很久没有到村里面来了。村主任江上山对于挖路的决定多少有些担心,派人把李勇喊到了村里。
李勇听说挖路一事,摸了摸络腮胡须,不在乎地道:&1dquo;挖就挖,怕个锤子。”又道:&1dquo;这种事情镇里不太好出面,让社员自己去挖。”
秦大江瞪着牛眼道:&1dquo;你是驻村干部,村里的事得参加,老是欺负侯大学。你这人就是狗鸡巴抹菜油——又奸又滑,没有侯卫东耿直。”
李勇也不恼,笑嘻嘻地:&1dquo;老表从沙州过来,我们十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实在是走不开。”
最后,侯卫东、秦大江和社长朱老八带人去挖路。
朱老八带着人来到靠近林场的一个大山弯,指着那条小公路道:&1dquo;那条小路原本是何家的田土,以前是块大田,因为修公路而被隔成两块,我们就从这里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