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如此恶毒,不过就是一本书,就将同窗打成了这般模样,要是以后,那还得了?”
她满身珠光宝气,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江于青心都紧了紧,脸色惨白,不知如何开口。
周夫人上下打量着江于青,对赵监院道:“赵监院,蒙童班里都是孩子,年纪小,
就是当真弄坏了书,那也说不定是不小心。他今日敢因着这事,将我儿打成这样,来日,若是其他学子不小心碰坏了他的东西,他指不定就敢杀人!”
江于青脑子嗡嗡的,闻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望向赵监院,用力摇头,瘦弱的身子都微微抖,可又说不出什么。
赵监院眉心皱着,看着江于青,还未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记嗤笑声,“周黎小小年纪就在书院称王称霸,欺辱同窗,长大了还得了?赵监院,这种学子留在平岚书院,就不怕他辱了书院的清名?”
几人循声看去,就见门外走进几人,为的是个青衫少年,穿着的是书院士子服,袖口绣的象征秀才身份的青竹。他身量高挑,瘦削而单薄,脸色透着病态的白,一双上挑的凤眼却很有几分凌人的气势。
正是6云停。
周夫人怒道:“哪家小儿,在明正堂中颠倒黑白!”
赵监院说:“6云停,你来做什么?”
江于青没想到6云停会来,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6云停,咬了咬嘴唇,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6云停扫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周夫人不是问他是谁家的?”
6云停道:“江于青是我6家人。”
“周夫人,”6云停声音不高,他目光落在周黎脸上,说,“你不如问问你的宝贝孩子,江于青为什么打他?”
“你看看我们家孩子,”他伸长手抓住江于青的肩膀,晃了晃,道,“小兔子似的,身无二两肉,胆子又小,不是被欺负狠了,怎么敢和人动手?”
6云停下手没轻没重的,江于青有点儿痛,可他全无察觉,直直地看着6云停,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周黎气道:“他才不是兔子,江于青就是个疯子,把我按在地上打”
6云停打断他,“那怎么他只打你不打别人?”
周黎不吭声了。
6云停对江于青说:“告诉他,为什么他该打。”
江于青嗫嚅了一下,对上6云停的目光,挺了挺胸膛,说:“因为他不但撕坏了我的书,还欺负我,踢我,”他撸起自己的裤腿,肤色微黑的小腿上几处淤青,“他还让别人一起欺负我,嘲笑我,又脏又臭,穷酸下贱。”
6云停冷笑一声,看着周黎闪躲的眼神,歪了歪头,说:“周夫人,你说,这该不该打?”
“赵监院,我若是没记错,书院院规第二十六条,就要求书院学子不得欺辱谩骂同窗吧。”
一场于江于青而言,是天大的灾祸,因着6云停,不知怎的,就这么消弭于无,直到走出明正堂,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脚也似踩在了云端里。
6云停嘴毒得很,出了明正堂,还对周夫人说:“周夫人,周家可不是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要是你,养出了这么个废物,不如早早求神拜佛,看看能不能再老蚌生珠,再得一个,否则”他嗤笑了一声,恶意满满,道,“周家怕是落不到你这个废物儿子手上。”
周夫人气得脸都扭曲了,骂道:“6家的短命鬼,你还是多求求神佛,保佑你自己多活几年吧!”
14
周夫人骂过一句就带着周黎甩袖而去,监院罚了周黎回去思过五天,抄院规五十遍。
江于青在书院和同窗动手,也被罚了十遍。
平岚书院的院规和书院一样出名,院规冗杂繁多,周黎离开时面如土色,狠狠地瞪了江于青一眼。江于青心情却很愉快,他脚步轻快地跟在6云停身后,6云停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赵子逸啧啧道:“周夫人可最宝贝那小胖球了,你说他是废物,还当着他的面提起周家的那些妾室庶子,不是拿刀戳她心吗?她一定把你恨上了。”
6云停扯了扯嘴角,说:“周家那笔烂账江洲谁不知道,还不兴人说了?”
赵子逸心想可也没谁当着她的面说的,周家在江洲城里也算有头有脸,周夫人性子泼辣强势,别人多少都会给她几分薄面。哪曾想,6云停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直接将她的面皮撕下来扔地上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