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赶来,清一色穿着白色丧服,跪在祠堂外哭丧。
法师让纪成双和纪成欣两个孙女给奶奶换寿衣。
看着奶奶一动不动躺在棺材里,纪成双心里又酸又痛。
换完寿衣,仪式随着唢呐声响,正式开始。
法师嘴里念念有词,他念完一段,唢呐和铜铃就会同时响起几声,哭娘也会在这时,越哭越大声,哭得悲戚哀婉。
纪成双和纪成欣换上丧服,跪在棺材左下侧。
她们不懂哭娘们的哭法,眼泪却一刻也没停过,哭得肝肠寸断。
厉云霆陪在纪成双身边,手臂上缠着守孝的白布,一同跪着。
丧事进行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纪成双哭累了,人也渐渐木讷。
从昨晚开始,除了哭,她一句话也没说,从昨天开始,一直不吃不喝,十分令人担心。
厉云霆扶她回屋。
这栋房子,是小两层的老式小楼。
厉云霆目光心疼地凝着她,说:“我去端点吃的来,你等我。”
纪成双一言不,眼里黯淡无光。
厉云霆一走,纪成双来到爷爷奶奶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里,仍是原来的模样。
一张暗黑雕刻龙凤的实木大床,床脚下是一张老式梳妆台,台上还有一把木梳子。
爷爷经常会用这一把木梳子给奶奶梳头,挽一个低低的圆髻。
七岁之前,纪成双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老家。
爷爷奶奶很疼她,在村子里住的那些年,爷爷手里总是拿着个烟斗,经常带着她去邻居家窜门。
爷爷很高,足足比奶奶高两个头。
爷爷是那个年代难得的高知,奶奶出身名门,后来家道中落,嫁给了爷爷。
村里的人每次见着她,总会跟她说,说爷爷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俊男美女。
奶奶一生,性子温婉文静,爷爷看奶奶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宠爱。
他一定爱惨了奶奶吧。
奶奶失去爷爷这些年,又该是多痛苦煎熬?
想到这些,纪成双心如刀割,拿起梳子放在胸口,难受得直哭。
爷爷奶奶团聚了。
可她,再也没有爷爷奶奶了。
厉云霆端着饭菜回到房间,现她不见了,急忙找了过来。
看她哭得肩膀抖动,厉云霆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一把将她抱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极温柔地安慰,“奶奶一定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乖,别哭了。”
纪成双心里痛极了。
哭了一夜,还以为眼泪都掉干了,却还是哭湿了他的衣服。
她太难受,太痛苦了。
那种疼痛,一点点渗透她的心脏,令她生不如死。
听她哭声悲痛,厉云霆心脏紧紧揪着地疼。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刺刺的,心疼又无力,只能陪在她身边,给予安慰。
一楼大厅,傅湘文在收拾桌上的碗筷。
一个嘴碎好事的亲戚大妈贴上来,没有帮忙,而是阴阳怪气地说:“我看成双的丈夫现在看起来还挺健康的,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病了吧?当年成双给他捐肝,又嫁给了他,年纪轻轻的,可别后面又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言下之意,傅湘文听得清清楚楚。
当年成双嫁给一个病秧子的事,在亲戚之间流传,虽然不知道是厉家,却知道对方是个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