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时怔愣,“到底是怎么说的,老爷仔细和妾身说说。”
姚宜闻道:“六弟可能被寿家牵连,在漕粮上出了差错,要跟着巡漕御史一起进京审案,父亲吩咐我上下打点,去户部和刑部听听消息。”
姚宜闻不禁头皮麻,他怎么也想不到六弟会和漕粮扯上关系。
巡漕御史查的是南直隶的官员,六弟又不在朝廷任职,更不是泰兴县的粮长,什么事会查到六弟身上。
张氏放下手里的针线,“那婉宁呢?婉宁惹什么祸了?”
姚宜闻将信函递给张氏,“信里只是说不服管教,寿家的事多少和婉宁、沈家有些牵连。”
“啊,”张氏惊讶地差点喊出声,“婉宁怎么会和沈家扯上干系,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一直说婉宁都很好。”
好好的心情一下子被搅乱了,姚宜闻脸色铁青,“将她送去族里,就是为了让她在父亲面前好好受教,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留在京城。”
当时他想,父亲教了那么多子女,一定也会好好教婉宁,让婉宁举止得体,不要像沈氏一样,不顾礼义廉耻,让姚家蒙羞,结果婉宁还是惹出祸来。
如果寿家和六弟是因为沈家和婉宁被牵连,他要怎么向他们交代。
以后京里提起他姚宜闻都会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丢脸。
姚宜闻只要想起沈氏和沈家,脸上立即火烧火燎起来。怪不得父亲会生气,父亲一辈子都是洁身自好的人。
他再也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
张氏道:“老太爷向来周全。在泰州府也有相熟的人,朱大人在泰兴对姚家也多有照拂,六弟和弟妹办事也很稳妥,妾身实在想不出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张氏不说还好,张氏说到这里,姚宜闻的火气一下子窜起来,“肯定是因为沈家。当年就是沈家差点害了我们全家,沈家那点把戏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婉宁到底还是和沈家人牵扯在一起。她怎么就不知道和姚家学学做个正经的节妇。”他这辈子坏就坏在沈家和沈氏身上。
又有这样一个女儿。
要被送进家庵的女儿。
姚宜闻觉得头疼欲裂。
跟沈家扯上关系会有什么好事,不过是那种蝇营狗苟的勾当,只要想起沈氏和沈敬元联手做的那件事,姚宜闻就觉得恶心。
张氏忙轻声劝慰。“泰兴离京很远。家书上写得又不清楚,老爷先别急,还是去寿家打听打听。”
寿家应该更清楚泰兴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爷,太太,”管事妈妈进来道,“赵家那边送信过来,说是忠义侯府那边世子爷回来了,姨夫人请太太过去呢。”
忠义侯世子回到京里了。
张氏看向姚宜闻。“老爷这边有事,要不然我就让人回姐姐一声。改日再过去。”
张氏眼睛里透出几分的为难,却还转身吩咐下人,姚宜闻抿着嘴,半晌道:“你先去赵家,好好问问世子爷在泰兴县是怎么回事。”
既然姚宜闻答应了,张氏就又吩咐下人,“准备好礼物,我们带去忠义侯府。”
张氏话音刚落,管事妈妈又进来道:“老爷,永安侯递帖子来了,说明日会过来。”
永安侯裴明诏?
他们家和永安侯没有交清,永安侯怎么会登门。
最近这些事总是出乎他意料。
……
张氏和张瑜贞一起去了忠义侯府。
两个人过了垂花门,就看到迎出来的忠义侯夫人。
“三太太来了,”忠义侯夫人眼睛通红,脸上却满是笑容,“我还想,要让人去请太太。”
张氏上前想忠义侯夫人行了礼,“世子爷怎么样?”
“还好,”忠义侯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回来了。”
几个人到了花厅里,张氏向四周望去,在座的大多数是勋贵的家眷,屋子里的女眷围着一个穿着沉香色妆花褙子的夫人说话。
那夫人年纪不小,却依旧皮肤白皙,拇指上带着一只翡翠扳指,远远看去晶莹剔透,张氏正思量着这是哪家的夫人,那夫人正好转过头,微尖的下颌,有一双明亮又温和的眼睛。
张氏跟着母亲去过永安侯府,认出这位夫人是永安侯太夫人。
“太夫人。”
张氏和张瑜贞上前行礼。
永安侯太夫人笑着对上张氏的眼睛,“这位可是姚太太?”
张瑜贞点头笑道:“太夫人好记性,这是我妹妹,出嫁前去过太夫人家里。”
永安侯太夫人看着张氏,“我知道姚家,这次能救回世子爷多亏了姚家,跟着世子爷回到京里的还有姚家的下人。”
姚家下人跟着忠义侯世子回到京里?
张氏倒没听说过这件事,老太爷的书信里也没有提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氏不动声色。
忠义侯夫人已经等不及道:“说到这个,我就想请姚三太太帮帮忙,如今世子爷一日也离不开乔贵家的,我是想跟您商量商量,将乔贵家的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