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问剑峰回到摇光峰后,姜白衣仍未想明白错综复杂的人事联系。
那外门弟子惨遭灭口是何人所为?
傅景裘在牢中为何自裁?他自裁之时所用锐器又是谁给的?
还有冬醒峰一事……
算了,如今线索皆断,如何思考也是想不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谁在暗中作乱,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日。
估摸这个时辰沉昭应是醒来了,还是先去给他煎药吧。
想到这里,姜白衣便踱步走去了6沉昭的房间,到门口时轻轻推开窗子,6沉昭果然已经醒了,此时正侧躺在床榻上看书。
推门而入。
“师尊,”听到动静的6沉昭抬眸过来,看到是姜白衣进门便赶紧放下了手中书卷,“你来了。”
姜白衣点了点头,从书案上捻起火折子引燃,自顾自走到泥炉边。
“今日再煎服一次温养经脉的汤药,好生休养一番明日可以下地走走。”
6沉昭耷拉着眼皮,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开口寡淡,带着些许初醒时慵懒的鼻音:“听师尊的。”
只是敛藏在眸底的情绪不如他所表现的平静,深邃的瞳中泛起一丝璨亮的光泽,如粼粼波光。
姜白衣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实让他内心翻涌着某种别样的情绪。
“要吃些东西吗?”
沉下心神的6沉昭被姜白衣的问打断思考,明眸抬起与伫立在泥炉旁的姜白衣对视,如脂玉般无暇通透的耳垂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些微微透光,细看还泛着些红润。
“我…”6沉昭张了张嘴,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有些饿了。”
这孩子,怎么痴痴傻傻的?
姜白衣微微蹙了下眉,但也没想太多。
从昨日开始,沉昭便没吃过什么东西了,想来是早就饿了但不太好意思说吧?
也怪自己,自从勘破搬山境后,即便接连十数日不食五谷也不会觉得饿,长久以往之下倒是忽略沉昭他们了。
“我去给你弄些吃食,”姜白衣掸着袖边沾染的炭灰,看向6沉昭问道:“想吃什么?”
“果腹便可。”
6沉昭对吃食一向没什么追求。
“好。”
姜白衣点了点头,“你先看会儿书或是躺好歇息。”
说完,便出门而去了。
目送着姜白衣走出房间,6沉昭轻嗅几下,淡淡汤药煮热的清香药味中还留着姜白衣身上散的茉莉花香。
说起来,好久没吃师尊煮的清汤面了。
当初被师尊带回剑宗后,身体亏空难以习练武道,师尊每日都会亲手为自己配制温养身体根基的药,还会给自己煮饭。
师尊的手艺向来是不怎么样的,惟一碗素净寡淡的清汤面,成了6沉昭这么多年来的心头好。
记得是刚出临安时,自己身上的伤势不轻,连走几步路都做不到。
师尊便默不作声的把自己背起,从临安城下一路背回了剑宗…途中数日,风尘仆仆亦无太多吃食,师尊便想法子买了一尊铜锅。
在野外,头顶是璀璨星河,身畔是林间风寒。
燃一簇火焰温暖,架一尊铜锅煮水,烹一碗清汤素面。
味道简单,却让6沉昭再不惧寒冬凛凛。
不多时。
姜白衣便端着一个青色圆碗回来了。
碗上冒着腾腾热气,带着一丝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子里。
“师尊……”
6沉昭愣愣地开口呼唤道,“这是?”
姜白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蒹葭和裴疾那个小混蛋不知去了哪里,此时摇光殿中除却她和6沉昭外再无第三个人。
无人使唤,食材也不多,她能做的也就那两三样东西。
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姜白衣端着碗走近床边,拉过椅子坐下,“殿中没什么吃食,我便煮了一碗清汤面给你……好在你师兄上次拿回来的黑羽鸡蛋还剩下几颗,还能给你打个荷包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