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我之极恶。”
女子有些不情不愿地讲出了这个深埋心中多年的事情。
“然后,便是善。”
“大概三年前…还是一次任务。”
“任务的目标,是刺杀一位须臾州的巨富。”
“我心软了,放弃了刺杀。”
“因为,那位巨富亦是巨善,救济了无数流落在须臾州的流民。”
“讲完了。”
这个女子讲的颇为简练,没带过多主观情感,像是讲述了两个不相干的故事一般。
然后便是与她同行的男人。
他说的更简单,指了指身边的女子“我和她一样,两次任务我都在场…只是潜入那户人家时晚了些,但也亲手杀了那男人的三个儿女。”
呵。
这就是方才口口声声指责师尊的人啊!
以道德为利刃,悬于旁人顶。
无耻,亦可悲。
男人说完话,一时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默默估算场上当前的形势。
如何说,说什么,才能活下去。
左边桌的那个男人,大概是要以极恶者被杀…而那一双年轻男女,虽然所行之恶是为极恶,但……
姜白衣觉得,还是恶不过第一个男人。
因为场中的九个人,才是重点!
“轮到我了……”
颜懿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我之善,是为两年前明王陈百厌与南宫将军摩擦不断,献计暂时放下成见,和平相处…拯救了数十万将士和两州交界无数百姓的性命。”
“我之恶……”
说到这里,颜懿下意识看了一眼江稚鱼。
而后赶紧收回目光。
继续说道,“……四年前,我曾领兵与明王陈百厌麾下玄甲军斥候厮杀,双方死伤一百二十七人。”
“我说完了。”
姜白衣往颜懿和江稚鱼那边看了一眼。
这个男人,亦有些城府。
你粗略一听…救了数十万兵卒与无数百姓的性命,好像是极善之事。
而领兵厮杀,凭造一百多人的杀孽,好像算是极恶之事?
可问题偏偏就在这里。
颜懿讲述中设下了陷阱…明王与南宫将军的争端,是一定会暂时搁置的。
两年前,那是个极为关键的时间节点。
——大楚流落在民间的太子,忽然传出了消息!
再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若被有心人先寻到了前楚太子,便可做那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届时无论是陈百厌还是南宫青女,都要陷入无穷的被动之中。
停战,是大势。
所以颜懿所谓的善,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再说恶。
若他不领兵,双方便不交战吗?那些士卒便不会死吗?
斥候遭遇,无论领兵者是谁,该死的人一个也活不了…所以,颜懿的恶也不是完全的恶。
他实实在在的说出了善恶之事,亦没有像左边位那个男人一样,在最后耍小聪明的做出一些界定模糊的总结。
这个人,确有一些城府。
能活到现在的,都不简单啊……
姜白衣心中感慨了一句,缓缓扭头看向了江稚鱼。
这个女人,会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