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英一宿没睡,写了奏章,呈给皇帝。
奏章里写了秦瑞芝从蒲州到京都的经过,事无巨细。
从秦瑞芝如何助郑频退强敌,到秦瑞芝护送郑频回京,在崇州驿馆与强敌拼杀,并且润物细无声的提到了轻梭剑。
皇帝看了奏章,龙颜震怒,用力把奏章拍到桌上:“高诚英这个老狐狸,竟然敢拿轻梭剑来免罪。”
身旁伺候的胡公公,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稍稍放松,腰弓的更厉害了。
“罢了,传朕口谕,把秦家那对兄妹放了。”
胡公公恭敬应道:“是。”
皇帝又道:“那群护卫杖打四十大棍,逐出京都。郑频办事不力,治他个渎职之罪,削去官职。”
胡公公这就不理解,小心翼翼问道:“陛下,这个案子就不查了吗?”
“柴将军今日有折子递回京都吗?”
皇帝避而不答,反而问起柴隆豫的事情,听的胡公公心肝一颤。
襄州那么大一座铸钱工坊,里面藏着一个铸钱炉子,不知藏了多少年,也不知筑了多少银钱,更不知银钱去往何处。
那么大一笔银子,能供给襄王谋逆,也足够养得起几十万亲兵,往狠处想,也有可能颠覆皇权了。
自皇帝登基为帝,以中宫之乱祸起为鉴,怕各藩王和武将拥兵自重,便开始收缴兵权,五块兵符收了四块,唯一的那块在镇关勇大将军柴隆豫手里。
兵符在手,即刻号令北庭的三十万大军。
可偏偏铸钱工坊的坊主通利庭,曾经是柴隆豫的部下,而柴隆豫又是柴贵妃的父亲,六皇子梁王萧佩的外祖父。
如此千丝万缕的联系,很难让人相信柴大将军与襄州铸钱工坊的事情毫无关系。
胡公公的态度更谦卑了,忙从一摞子的奏折里面,翻出柴隆豫的奏折,双手递到皇帝跟前:“柴将军的折子半月之前就到京都了,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又是要军饷。”皇帝匆匆扫了一眼,就合上折子,扔到一旁,“才刚入初夏,就忙着要冬天的粮饷,三十万人驻扎在北庭,那么多张嘴要吃饭,朕就是多盖几座铸钱炉子,也经不起他们的开销。依朕看,不如让他回京坐朕的位置,朕替他去守北庭。”
胡公公惶恐,腿一软,就冲着皇帝跪了下去,惶恐大喊:“陛下。”
这一顿操作反倒把皇帝逗笑了,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朕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瞧把你给吓的。”
胡公公趴在地上瑟瑟抖。
皇帝突然收敛起笑意,沉声道:“起来,给朕拟旨,着令班文国为行军监察使,带着粮草,替朕巡查北庭。朕倒要看看,朕每年给他的粮草到底够不够用?”
“是。”
胡公公颤颤巍巍起来,悬着的心还没落下,磨墨的手都在颤抖。
皇帝又问:“梁王最近在何处?”
“回陛下,听闻在雍州游玩,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