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微风越吹越大,吹起了在山坡上干枯的花瓣,也吹干了在草地上站着的女人——脸颊上的泪痕。
于是,她连忙托起身上宽大却已残破了的长袍,用来护住怀中睡得正香的婴儿。见孩子没被冻醒,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抬起头来,继续默默注视着前方:
走在路上,眼神冰冷却依旧准备着战死疆场场的士兵;堆在车上,所剩无几却依旧期盼着装填的弹药;停在地上,伤痕累累却依旧等待着鏖战长空的战舰;以及,悬在天上,一片血红却依旧渴望着升起的落日。
这幅景象,是这个文明最后一抹余晖;这颗星球,是这个宇宙最后一丝希望;这片土地,是这个国家最后一块阵地;而这支军队,是一个种族最后一点骨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很快,他们就要出,去完成生命中最后一个任务——阻击来势汹汹的敌军,为即将逃难的同胞争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你怎么还在这?”
女人闻声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头上缠着绷带、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军装、生得高大魁梧的男人,缓缓走到自己面前。女人认出那是自己的丈夫,深受士兵爱戴、愿意誓死追随的将军。
迎着他那因饱经沧桑变得无比坚毅的目光,女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他。在确认他抱稳后,便脱下自己的披风,踮起脚尖缓缓为他系上,用沙哑的嗓子艰难开口道:
“我和孩子,会一直等着你凯旋而归。”
看着她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男人听完刚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便低下头,吻了吻孩子粉嘟嘟的小脸。随后,他将孩子重新交给妻子后,便从手中取下一样交到她手里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目送丈夫那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后,女人才打开自己的手,是一枚金色的戒指,上面刻着孩子的生日和名字……
时间回到现在。
在高塔黑暗的走廊内,看着手中父亲留下的戒指。大流闭上眼睛,握紧戴着它的那只手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后,才鼓起勇气、拖动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主脑的房间,准备迎接自己这段时间屡战屡败应得的惩罚。
然而,铁门打开后,坐在宝座上的竟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留着金色长的男人,一如既往地用阴险狠毒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帕仑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
帕仑突然露出的微笑让大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低下头后单膝下跪。
“属下不敢!”
“哈哈,别紧张,你的主人现在正在生闷气,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所以,你的事情就由我代劳,顺便试试他的宝座舒不舒服?怎么样?借口想好了吗?”
“大流无能……”
“算了,起来吧。我和你的主人不一样,在我眼里,只有更强的对手,没有更弱的自己。唯有屡败屡战,才能越战越强。”
“谢谢大人。”
大流起身后,帕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让大流心里更加紧张。
“你是个忠诚的部下,大流,这一点无论任何时候都能救你一命。主脑那家伙也是这么想的,实话告诉你吧,他这次生气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给地球防卫军那帮家伙送的那段视频吗?我在视频里公布了我的身份,即天隆军团的残部。所以,主脑便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让我们失去了神秘。你说对不对,大流?”
“属下万万不敢,无论是主脑大人,还是帕仑大人,你们的所作所为一定都是为我们接下来能否顺利进攻地球着想。”
这话让帕仑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骇人的笑声又一次回荡在阴森的高塔内,让大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得好,大流。地球人曾和我们交过手,所以对我们的实力一清二楚。也就是说,将嫌疑转移到我身上,他们便会放松警惕,也就暂时怀疑不到你们头上了。而在这段时间里,你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然后嘛,由我到地球亲自去会会那帮小鬼;再然后,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是我,而不是主脑。”
“帕仑大人,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还要跟那几个小鬼再玩一场游戏。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帕仑大人,属下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呢?可是,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战胜他们呢?那几个星魂战士太强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帕仑一记重拳直接锤在大流肚子上,剧烈的疼痛使他猛地跪倒在地。
等疼痛有所缓解后,大流狼狈地抬起头,现帕仑正单膝跪地,并带着更加伪善的笑意注视着自己,并向他伸出了手。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生气吗?因为我不久前才提醒过你和你的主人,拥有强大意志的人类。虽然力量弱小,但绝对不能小看。居然这么快就抛之脑后了?所以,刚才那一下是必要的提醒。”
“属…属下知错。”
说完,大流握住了帕仑的手,重新站起身来。
“大流,我再教你一个,地球人教会我的一个道理——那就是,唯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这是?”
说完,帕仑从身后缓缓抬起一只手,大流定睛一看,一样散着金色光芒的东西正悬浮在他的掌心。
……
视角回到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