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生一愣,抬眸间却瞧见众魔兵纷纷往两边不约退着步子,而一袭烫金印花黑衣的魔灵正缓缓往自己这方踏来。
看到他的脸,落生瞬间想起庄叔平芜他们,想起付离尤,心中的愤怒在此刻砰的一下被点燃,她抬起手中的剑,嘴里抖声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落生已然失控,嘶吼间,便已向魔灵刺去。
魔灵并未躲闪,他只是徒手攥住了落生刺来的剑,四周的魔兵连同朔风见状,个个大惊失色,齐齐拔剑指向落生,却被魔灵忽而伸出的两指制止住了。
“你们都退下!”
闻言,众人愣了一瞬,还是听命的退出祠堂大院。
落生看着魔灵握紧剑身的手心不断有血滴落,轻蔑一笑:“你又何苦在我面前上演苦肉计,爱人至亲,皆以零落,死于你手!你我是仇敌,今日不如就做个了断!”
说完,落生眸光一凝,手中用力,将剑尖又往魔灵的胸口处送了些。
魔灵满脸沉静,他将胸口的剑重重往旁边一撇,骤然间落生连同着剑便被晃到旁侧。
待落生稳住身形,魔灵抬眼凝视着她,迟疑了片刻后道:“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落生觉得可笑,她瞪着魔灵,冷哼一声:“我最在意的人皆被你所杀,你此时说这话是想让我感激你吗?!魔灵!你真可笑,真让我恶心!难道在我身上还有值得被你利用的东西吗!?你倒不如坦诚些,装来装去,你累不累!”
魔灵脸色一僵,他动了动唇,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他心里亦是清楚,自己与落生之间的关系再无缓和的可能。可即便如现在这样,魔灵仍旧觉得能站在这里再多看她一眼,已足够珍贵。
“杀庄海并不是我本意,是他固执己见不愿将于燃灯交出,为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他是我魔族长老,不忠心于魔尊,反倒处处阻碍,魔族又岂会容他!他。。。。。。”
“真是荒谬!”落生冷声将魔灵的话打断,揶揄道:
“难道你从未想过复活赤魇一事到底是对还是错?!休思和庄叔皆是在千年前跟随赤魇攻打天界的左膀右臂,那他们又为何会在赤魇殒身时,不留在魔族与你们筹谋同一件事,而是选择双双离开?这些问题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何!”
“那是因为他们问诸水滨,贪生怕死!”
魔灵话音刚落,却引来落生一阵讽笑:“原以为你是个擅用他人之心的小人,现在看来你却是这世间最蠢笨之人!论起年龄与经历庄叔与休思哪个不在你之上,他们离开魔族不过是因为对魔族失望,对赤魇失望!”
“当年休思舍生忘死随赤魇攻打天界,一片赤诚却换来了心爱之人被赤魇亲手种下殒身咒,你认为他是贪生怕死?魔灵,赤魇定下的不许魔族任何人沾染情爱的规矩,不过是为了成就他的野心,而你终究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一个傀儡!”
落生目光冷凝,她并不是要骂醒魔灵,她只要魔灵不痛快!一个擅将他人性命玩弄于股掌中,满腔算计的人,到头来自己也不过是成就他人野心的牺牲品。
而魔灵似乎就落生的话并未有过多反应,他只是盯着她略带快意的面容,沉默良久后,淡漠道:“那又如何!”
落生面色微怔,倒是没有想到魔灵会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几个字,毕竟这世间哪里有人会甘愿作为他人的棋子,至少落生以为魔灵这种心思缜密的人不会。。。。。。
二人之间一片死寂。
片刻后,落生已没了耐心再同魔灵多说废话,她扬起手中的剑,看向魔灵冷声道:“你既不愿清醒,我也不再同你浪费口舌!魔灵,今日我便要亲手杀了你,为庄叔他们报仇!”
说话间,落生周身已升腾出阵阵灵力,待法力聚集时,她一个飞身而上便往魔灵身上刺去。
止休剑剑身闪着凛冽的寒芒,好似等待已久。落生明显察觉到虽是自己在运行法力,但这剑身上的灵气已然越过自己的操控,此刻看来倒不如说是自己再跟着止休剑的功法挥剑。
一招一式,皆是付离尤以往挥剑时的影子。。。。。。
落生看在眼里,倏然一笑,这也算是她同付离尤并肩而战了吧。。。。。。
止休剑的招式越凶猛强悍,没过多久便将一直闪躲却不进攻的魔灵不得不逼得唤出龙魄鞭。魔灵挥出龙魄鞭,但见那鞭子在上空忽而化作一条凶狠的冰形恶龙。
与此同时,止休剑亦化身为一条霸道威武的黑龙,它腾空飞前进,二龙在滚滚黑云中上演了一场恶斗,将四周的砂砾翻搅的让人睁不开眼。
龙魂震荡,威势满目。
一番斗法后,煞龙猛然间将冰龙死死缠住,不加片刻,天空骤然响起阵阵“砰咙”巨声,伴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冰龙延长的身躯轰然碎裂,残肢直直往下坠落。
彼时,煞龙盘旋而下,在那残肢快要砸到落生之时,身子当即化作一个结界将她护住。
落生呆在结界内,看着魔灵此刻正用法力击散坠下来的冰龙残体,身形有些凌乱狼狈,想到他那杀人无数的龙魄鞭就此毁了,心中不由一阵痛快。
就在落生冷眼嘲弄他活该之时,魔灵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身形消瘦,比魔灵矮上一个头还多,故而落生并未能看清她的脸。而此时的魔灵心思几乎全部都用在对抗冰龙残体上,显然未能及时现身后有人。
就这样,落生在惊讶中亲眼目睹身后那人用匕直直从魔灵的后背上捅了下去。。。。。。
魔灵身子一僵,愣了一瞬后,便使出法术将身后那人震出好几米外远。
待那人坠地,落生才看清她的样貌,此人竟是江静嘉!
魔灵扭头垂目,瞥了眼身后的那把短刀,毫不犹豫的绕过手将它拔了下来,伴着短刀坠地,他转过身子,手中凝起一团黑气,将捂着胸口还未缓过疼痛的江静嘉一把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