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华,为什么不是秋华?你大嫂的女儿取名春华,二嫂的叫夏华,我们的女儿自然该叫秋华不是?”贾安柔听了这名字有些觉得奇怪,为什么到了容三少爷这里便改了名字呢?按理来说该依着四时来取名的罢。
“安柔,父亲说……”容三少爷吞吞吐吐道:“秋华是嫡女的名字,所以给了季书娘生的那个。你放心,我对她会比对随云苑里那个要好上百倍千倍,你别在意这个名字了。”
贾安柔低头望了望女儿沉睡的脸,眼泪珠子差点都流了下来,她可不是因为容三少爷感动,她正在为女儿的前景担忧,若是容三少爷一直这样软性子,便只能靠着自己想些办法才行了。“只要表哥心里记着我们母女便好,别说的是一套,做的又不同便是。”眼泪终于滴落了下来,她的心里有一点淡淡的忧伤,眼前似乎掠过一个身影,他站在那里,身子挺拔如松,嗓音清亮亮的从口中出,惊艳了一堂听戏的太太小姐。
见着贾安柔流泪,容三少爷心中也是不忍,想了又想,打长随出去在金玉坊订了一套镶东珠的头面饰,心里暗道,表妹如此委屈,总该要补偿她一点才是。没想到金玉坊的伙计见着是三爷身边的长随来订东西,自然要向容大少爷去回禀一声,容大少爷听着说三弟又要来订头面饰,眉毛皱到了一处心中窝了一把火,这可是他这个月里头第三次来订东西了,若是不好好点醒了他,由着他这般闹腾下去,金玉坊迟早也得受些影响。
容大少爷眼珠子转了转,想出了一个法子来,他将容三少爷这大半年在金玉坊订的东西都抄录了一份下来送去了容夫人那里,母亲总是偏心三弟,可也总不能这么让他背着黑锅罢。金玉坊可是容家最赚钱的铺子之一,母亲很多次都想要将三弟塞进来分管,亏得父亲明白都给拦下了,要是三弟真的进了这金玉坊,恐怕不出一年,这里边凡属是看得上眼的东西都会被他拿了去送人,江陵城里青楼红牌身上,每人都会得了一套儿呢。
容夫人见着这张长长的饰单子,脸上也变了些颜色,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大少奶奶道:“老大叫你把这单子给我瞧,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少奶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看起来婆婆是准备装傻了,夫君这么做便是要让婆婆明白容三少爷挥霍成性,不免会带累金玉坊的收益,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偏偏婆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婆婆,这事情本来不该媳妇开口,可既然夫君让我把这单子给婆婆来看,自然是想让婆婆知道些事情。”大少奶奶笑吟吟的看着容夫人,端起茶盅揭开了盖子,一缕水雾便腾腾的升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前方的容夫人,只有迷迷茫茫的一团影子:“婆婆,三弟从金玉坊订了这么多头面饰,可没有一套是孝敬给婆婆的罢?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没有付过账目的,到时候年终结算的时候,免不了又是公中冲抵,这般算下来,三弟那边一年的开支便比我们和二弟多了不知几倍。婆婆,你可觉得这样是否公道?”
容夫人咬着牙齿只是不说话,老三手脚散漫她是知道的,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手大脚的在金玉坊淘东西,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好一顿皮肉之苦定是少不了的,老大这般做还算是留了几分情面,想让她拿自己的私房替老三补着这窟窿呢。
“老三年纪小些,你们做兄长嫂子的自然该爱护着他些。”容夫人将手中的一串佛珠拈得毕毕剥剥作响,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素日里头你们也多劝着些,老三手脚确实散漫了些,我会去好好说说他。这单子算个总数,我拿自己的私房贴补一半,然后你们两房也拿出些来凑上这数字,将今年的账面匀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三妯娌惺惺相惜
大堂上边似乎一丝风也没有,盛夏刚过秋节初至的时分似乎比一个月前更热了些。容大奶奶的心仿佛是那一池碧水上漂着的浮萍般,如何也沉不了底。容夫人的意思是大家都拿出钱来帮衬着容三少爷,替他掩饰了过去,可是凭什么他们要替他抹平账面?难道老三就是她的儿子,老大老二都是外边捡回来的不成?
“婆婆,这般做,恐怕不太妥当。”容大奶奶从牙齿里挤出了这句话,朝身后的小红瞄了一眼,她赶紧递过来一块手帕子,容大奶奶接了,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倒不是我们这些做兄嫂的舍不得这钱,可是婆婆你也该为三弟好好考虑着。自从他开始学着管商铺的事情以来,就没少折本,若是还这般散漫下去,容家便是有金山银山都会给他掏空。别说我们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由着他这般胡乱折腾。婆婆,你想替他抹平了账面是好心,可你要想想这样滥施好心,恐怕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呢。”
看着容夫人的脸色一点点黑了起来,容大奶奶笑着站了起来道:“当然,这也是做媳妇的一点粗浅的想法,婆婆若是觉得不满意,自然可以和公公好好商量下。我现儿要去看看三弟妹的女儿,就先不陪婆婆了。”
容夫人咬着牙坐在那里,看着容大奶奶一身艳红的软绸衣裳轻飘飘的从大堂上边拖曳而过,衬着她高挑的身材愈的高了,心里便如燃着一把火,愤愤儿的如何也熄不下去。这大儿媳真是厉害,不愧是广陵杨家的嫡长女,性子泼辣,又颇有手腕,有时说出来的话真是堵着心,叫人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