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怕死,温渡从地下车库赶到电梯间的途中给那人打了个电话,得到回复。
“我在办公室里。”
电梯里有镜子,温渡趁此机会理了理自己头顶那睡的毛躁的鸟窝。今天他特意穿了一件长袖的薄外套,将手臂和脖颈上那些痕迹遮的严严实实。
别问,问就是害怕。
那种被家长现在外面鬼混,然后带着一身伤回来的害怕。
那个被温渡称作哥哥的人叫祁东笙,是一家娱乐会所的老板。
两人认识并不是巧合。
温渡找到父亲犯罪日记、和傅承再次相遇淋成落汤鸡的娱乐会所老板就是祁东笙。
不过,两人相识还要在此之前。
电梯到达楼层出轻响,穿着旗袍的前台小姐姐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温渡大致扫了一眼,现人又换了一批。
“还请您将外套脱了放于此处。”
温渡脸上表情一僵。
用指节轻叩响门,听到那声“请进”后他胆战心惊地推开了门。
茶艺烧水壶中的热水已经沸腾,安静的房间内能听到水涨的咕嘟声。中式的博古架摆放在墙壁两侧,架上摆着些许茶饼和古董摆件,各个精致。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实木茶台前将少许的茶叶放入紫砂壶中,后将未用完的茶饼包装叠好,起身放置在一旁隔壁的架子上。
男人穿着一身改良款的黑色长款唐装,衣摆上的刺绣随着他的动作而轻晃,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寻常凡品。衣服上山间野鹤振翅翱翔,捕捉到了那最有力而优美的一瞬。
“站着干什么。”祁东笙并未看向门口的温渡,将茶饼放好后重新坐回茶台前,将热水注入茶壶中。
洗茶,斟茶。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茶香飘散萦绕在房间内。
祁东笙喜茶,在闲时会抓着他识茶。
仅闻这独有的香味,温渡就知道这是难得的上品好茶。极其难求,就连祁东笙平日里都舍不得喝的那种。
这说明祁东笙现在心情不错?
大错特错。
这说明这男人现在心情极差,正在泡好茶进行所谓的:看见人就他妈的烦,泡杯茶犒劳一下自己,今天也很努力了。
男人五官柔和显得温润如玉。眼角上扬,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穿着唐装更是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儒雅公子。
温渡坐在祁东笙对面,腰挺笔直。
“上一次你回来还是半年前。”那人将清翠透亮的茶液倒入小盏中,递到温渡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温渡小心抿了一口,察觉到这人有几分想要秋后算账的意思了。
“表姨将你委托给我看着,还能想起刚见到你时你天天粘着我不肯走的样子。”
胡说八道,那时明明是他刚到a市,大学还没入学报道,他被迫在祁东笙家里住了俩星期。
那俩星期他每天被祁东笙五点钟叫起床跑步,折磨了个彻底。一秒钟都不能多待。
但温渡敢反驳吗?他不敢。温渡坐在椅子上装死,垂头面壁不敢说话。
“之前工作太忙了,每天晚上加班到凌晨,压力也很大,完全抽不出时间过来。”温渡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祁东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