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一路欢声笑语。
阿九摸着肚子,笑眯了眼睛,“崽崽,如今你娘亲可是进了洞庭书院的人了,以后可了不得,爹爹我就靠你留住你娘亲的心了,若不然咱俩可就无家可归喽。”
小初和小春坐在后头只不停地揶揄着笑,倒是给白寒闹了个大红脸。
白寒没料想阿九说出这许多酸话来,有些羞恼地在阿九的后腰上拍了一把,“说什么呢?小心教坏了崽崽。我的心不是一直都在你身上吗?”
三月的晚风之中,有早开的桃花散出清甜的香气。
白寒叫停了牛车,特意下车折了一枝带着许多未开花苞的桃花枝递给阿九,“今个诗会上作诗,我头一个就想到了你,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如今给你折枝桃花,也算应景了。”
阿九欢喜地将这大大一枝桃花抱在怀里,“全是花苞,回家了插在泡水的坛子里还能开好久呢。”
粉嘟嘟的花苞掩映不住阿九欢喜的笑颜,直到今日白寒才体会到什么叫人面桃花相映红。
老祖宗作的诗,果然是诚不我欺。
到了家中,阿九将这捧早开的桃花儿放在窗前装满了水的坛子里。
窗户半开半掩着,风里能嗅到春日乡野青草和野花的香味,且这阵子又没有蚊虫,天气也最是舒适。
两人简单用过晚膳,便回屋休息。
窗外吹来的风里的气味好闻极了,躺在床上还能闻见淡淡的桃花香。
白寒拾整好床铺回头去,见着阿九今儿没有早早的上床,而是在温黄的油灯下,正捏着根针缝衣裳。
“崽崽的衣裳不是做的差不多了吗?怎么今个又拿起针线来了?”
“你瞧瞧这缎子,好不好看?店家说是云锦,读书人都穿这种好料子。正好你也要去书院了,我给你做件好点的衣裳,你穿着去书院也不丢脸面。”
“从前的衣裳不是还有吗?这料子倒是好看,灯光下瞧着水光潋滟的,若是在日头底下,想必更好看些。”
阿九把白寒的手拖到了布料上,示意她好好摸摸,“咱家虽说条件不多好,可你既然有功名在身,也不至于一件好点的衣裳都穿不起。今日去宴会上可有人给你脸色?我能不知道吗?那起子人里总有些眼高于顶的,肯定给你委屈了。”
白寒瞧了一眼骂骂咧咧的人,笑了一声。
想起来初见时这人胆子小的和老鼠一样,连多吃几口肉都不敢,处处小心地觑着别人的脸色,如今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敢骂人了。
可见悍夫是宠出来的。
“我是萧老的学生,谁敢笑我?”
阿九看着在温黄油灯前笑着应承的人,比素日还要温和许多,他不由得蹭了蹭白寒的腰窝,低垂着眸子看向滑溜溜的缎子:“今日你送了我一枝桃花,我也绣桃花上去吧?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图案?”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晓得都好了,那最好是什么嘛?”
眼见人语调都拔高了不少,阿九性子实在变得暴躁了些,白寒无奈说道:“就桃花吧,应景又好看。”
阿九挑眉:“嗯。我也喜欢桃花。”
白寒笑而不答,“听说隔壁县城有一处桃花林,等崽崽出生了,我带你们去看。”
阿九不满地嘟囔了起来:“我喜欢桃花,你不带我去,崽崽又不一定喜欢,你还非得等崽崽生出来了才去看。到底崽崽是你亲生的,我不是亲生的。你就是为了崽崽才对我好的吧?”
白寒揉了一下阿九的脑袋:“你一个劲儿乱说什么啊,我若是不疼你,怎么会疼你生出来的崽崽?”
阿九哼哼唧唧了一阵儿,摇着头拿起剪刀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