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在暗潮汹涌里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便入了夏。
京中也越来越热闹。
几趟席面一吃,什么人家的女眷什么心地,什么人家的郎君什么品行,本家的家主又有多深的城府众人心中也各自清楚了。
知意懒得去赴宴,京中人对她的了解,也不过在旧时府邸众人的那句“莫要招惹她”里自己掂量了。
自然了,听着同僚同派的人这样提点,那些个当官儿的即便私以为“女子能翻起什么浪来”,但还是尽量与她、与裴家人保持着客客气气的姿态。
而然,这近一年来京中生的每件事背后都有个罗酆殿兜着,旁人也不过晓得她连自家人的头都斩、毒哑了个刘之菁之妻、打伤了些纨绔子弟,真正京中明面上她杀的人,也不过传着个永安侯府而已!
不过永安侯府本就是司马渊的人,皇帝要铲除的对象,不是么?
那些站在皇帝身后的人是小心谨慎,可他们的家眷是否以为自己有免死金牌,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皇帝忌惮齐王和裴家,也是许多人都隐约知道的事情。
朝中全的面孔迎来的不仅仅是皇帝与司马渊之间的全对决,更是宜亲王和四皇子之间的又一波拉扯。
不过很显然,没有了贤贵妃奔波的四皇子,根本就没有跟宜亲王追逐的资本。
贤贵妃一争到底、遇神杀神的决心,却在得过时疫之后一点一点地被瓦解了。
她的身体却像是被人掏了个洞,她的精力、生命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在流逝。
即便她现了原因是来自于蚀心草,可是怎么都查不出那东西到底是怎么一日日进入自己的身体。
补身清毒的汤药一碗一碗的喝下去,如同泥牛入海,半点水花也激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摄六宫事的大权旁落她人,看着温贵妃如同副后被人巴结,看着宜亲王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出殿门去给温贵妃找点不痛快都做不到!
吱呀……
宫里静得很,殿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显得极其刺耳。
宫女端着汤药进来了。
乳白的热气匀匀浮于漆黑的汤药上,将玉璧碗盏也衬得乌沉沉的。
宫女上来叫醒了睡得昏昏沉沉的贤贵妃:“娘娘,该喝药了,娘娘……”
一直喊了好几遍,贤贵妃才艰难地掀开了松松的眼皮。
她才三十,却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苍老了不止十岁。
她原是病透了的人。
可哪怕是病中,也叫人给她描上妆容,只是松散的皮肉再怎么保养、怎么打扮,也只能松松地垮着,胭脂水粉虚浮在脸孔上,宛若套了一张可笑的面具。
她对自己的容貌是清楚的,在宫中原也算不得顶美,所以这十几年里她的恩宠都是平平,为了掣肘宜亲王母子,在太子失宠的半年里才有了皇帝偶尔的召寝,这样的装扮不过是她一颗向着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