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到能听见笨重的防弹车轮胎触地时磨出的砂砾轻响,无形中加剧了从飞机落地起就开始渐渐凝固的紧张气氛。
索马里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国家,它的危险,从不分时间和地点。
——
车行驶了近三分钟后,燕绥凝神,看向路边。
前方相距数十米距离处,路边停靠的一辆车车灯忽然亮起,凝成两束的光柱直射向不远处堆积着各种杂物的茅草棚。
紧接着,引擎声轰动,远近光灯频繁闪了数下,粗狙的车轮压着泥沙飞快越过一个土堆直冲到车前,往前带路。
&1dquo;是安保车。”年轻男人解释:&1dquo;等上了公路,还有一辆垫后,保障我们平安到直升机的停机场。”
燕绥敛眉,没作声。
&1dquo;附近有个难民营,这里的难民营满城到处都有,鱼龙混杂。城区北部帮派聚集较多,大多冲突和交战都在摩加迪沙的北部生。”年轻男人回头看了眼燕绥,正撞上她抬眼看来。
那双眉眼在夜色里依旧明亮,她的目光淡然,眉目间始终凝着一股冷意,丝毫没有恐惧和紧张的样子。就连坐姿,也随意慵懒,不见半分压迫和畏惧。
年轻男人到了嘴边的安慰话默默咽回去,再没出声。
安保车扬起的黄沙在车灯下犹如舞魅,细小的砂砾被风吹向挡风玻璃,出沙沙沙的撞击声。
约十分钟后,领路的那辆车,驾驶座车窗半降,露出手臂打了个手势。
不过须臾,仿佛没有尽头的小路横生几道岔口,在拐过一个逼仄的巷子后,很快上了公路。
路面刚平坦,公路左侧的加油站里,静悄悄跟上了一辆黑色的巡洋舰。
燕绥这时才松了气,踢了踢翘二郎腿翘得有些僵硬的腿,抬手拍了拍副驾的头枕,问:&1dquo;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两天前,燕氏集团名下的商船&1dquo;燕安”号航经索马里海域遭遇海盗,船只及船长在内的二十二名船员悉数被劫。
&1dquo;还在僵持,劫持&1squo;燕安’号的数十名海盗全副武装,经验老道。目前除了索要一千万美元的赎金还未伤害人质。”
燕绥刚蹙起眉心又缓缓松开,微沉的声音里融了夜色的森寒,倒是褪去了几分疲惫:&1dquo;人质安全就好。”
她往后靠着椅背,沉思片刻,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复问:&1dquo;海军那边呢?”
年轻男人从座椅上转身,微抿了唇,轻声报告:&1dquo;&1squo;燕安’号遭遇海盗后立刻联系了公司和中方海军,军舰第一时间实行救援。目前正和劫持&1squo;燕安’号的海盗进行谈判&he11ip;&he11ip;”
那就是还没有进展&he11ip;&he11ip;
那种力不从心的疲惫让她生出几分倦意,燕绥闭上眼,从嗓子深处压出一句:&1dquo;到了叫我。”
&1dquo;是。”
&he11ip;&he11ip;
——
燕绥只眯了一会,就自己醒了过来。
神经绷得有点紧,即使睡着了,心口仿佛也有人提着一根线,线两头攥得紧紧的,只要她的气喘得稍微深了些,整颗心就像被谁捏在手里用力地揉成了一团。
她睁开眼,看着窗外。
随行的助理辛芽正和副驾的年轻男人说着话,怕吵着她,声音压得很低:&1dquo;我听说海盗放下枪其实就是索马里的渔民,是真的吗?”
&1dquo;也不全是。”年轻男人轻笑了声,耐心解释:&1dquo;海盗也分组织和势力,有头目,也有编制,严格管理。以前还只用绳索,网纱,大刀和长矛这些传统的工具,现在也与时俱进,拿到的赎金有一部分就用来升级装备&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