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开始担心起风君子来。如果风君子真的在梦游。那么梦中不小心走上天台,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她想了想,决定跟过去看看,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刘欣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光着脚,来到了那条走廊上。抬眼看去,风君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备用通道的入口。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风君子怪异的走路姿势看上去脚步沉重,却没有留下一点声音。但是一走到通道的楼梯上,轻微的脚步声就传出来了。听声音他是向天台的方向上去了!刘欣追到通道楼梯间门口,黑沉沉的楼梯间没有灯光,就像个张着嘴的怪兽,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跟着风君子上楼,她不想让他出危险。
楼道里没有地毯,光脚踩在水泥地上,一股寒意带着夜气传了上来。刘欣尽量劝自己不要回头看,摸索着向上走去。她突然觉得周围有看不见的东西包围着她。就在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她觉得有人在小腹部位推了她一把……
这一推力道甚是奇怪,她并没有摔倒,而是平着飞了回去。她本来就没有走几步远。这一下又回到了走廊上,还是站在那里,身体晃了两晃又站稳了。这一推来的太快,当时她还没有来得及害怕,站住之后才觉得心脏一顿狂跳,惊恐的几乎要窒息──闹鬼了吗?
刘欣下意识的想叫出声来,却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说:“不要出声,回去睡觉,什么也别说!风君子不会有事的,赶快回去。”
刘欣闻言迅的一转头,想看谁在说话,然而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面前的楼梯间吹出一阵冷风。刘欣终于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她退缩了,她几乎是倒退着走回了休息大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点抖的躺回到椅子上。她是听见鬼说话了吗?还好这个鬼告诉她风君子不会有事,她心底稍稍有那么一丝安慰。
……
刘欣看见的确实是风君子,风君子此时已经神情麻木的走到了汉豪大厦楼顶天台上。他穿着浴衣,前胸还是敞开的,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但是看他那表情在夜风中一点也没有觉得寒冷。风君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展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要飞翔的姿势。
他的面前就是天台的栏杆,这栏杆不高,只及风君子胯间,只要他向前一伏身就会翻倒过去。而栏杆的外面,就是23层楼高的虚空,远处是云层下的大海。可是风君子做出了飞翔的姿势之后,就站在那里定住了,一动也不动,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风君子展开双臂,立在夜空的边缘,他的姿势像想要去飞翔,却迟迟没有离开脚下的地面,整个人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终于,有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出现在天台上,他不知道是从哪一片阴影中走出来的。他脸色苍白,神情冷竣,而眼中却燃烧着一种炽热的光。他看着风君子的背影,微微有点喘息,鼻尖上也露出了汗珠。黑衣人下意识的抬起了一只手,指着风君子的方向,口中在无声的念着什么。然而风君子还是一动不动。
黑衣人的神色越来越沉重,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包袱越来越重的压着他。他终于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迈出了第一步之后紧接着就有第二步。他一步步的接近风君子,指尖几乎就要触到了他的后背。看形势,只要他向前一步轻轻一推,风君子就会落下楼去。
就在这紧张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瞬间,风君子突然动了。
风君子只是微一转身,张开的双臂也绕着身体画了一个圆,右手的指尖正好擦在黑衣人前身的手背上,两人的眼神也在空气中交缠到一起。四周很安静,安静到轻轻的说一句话就会显得异常清晰。只听见风君子轻轻说了一句话,或者说轻轻念了一句诗:“可怜无月夜,移情共此殇。”
这句诗一念完,风君子就缩回了手,闪身退到了一边,将栏杆前的空位让给了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风君子一开口,黑衣人的身形就微微一怔,眼中炽热的光芒在刹那间熄灭了,变得空洞而茫然。
黑衣人神情麻木、四肢僵硬,像个木偶那样展开了双臂,上前两步走到了栏杆的前面。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他向前伏身飞了出去,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楼很高,远处传来海浪声,所以风君子听不见他是什么时候落到了地面。天很暗,没有月亮与星光,风君子站在栏杆前向下看去,只是黑沉沉的一片。
风君子看着这一片黑暗,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在说:“你实在不应该走的离我这么近,近的让我可以碰到你。……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就有一种很特别的天赋,那就是能够借用别人的能力,你这种人的能力。你给我的死志,我还给你!……移情之术,果然奇妙,只是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呢?……作法自毙,也算是你这种人最好的归宿!……这里八年曾经跳了七个人,你就是第八个,也算是补足了这最后的名额,希望以后再没有那第九个人。”
……
“风君子,你这一次玩的太险了!除了天台上那一个黑衣人之外,楼梯间还埋伏着两个接应的,幸亏让我给打昏了。”
风君子对萧正容淡淡一笑:“我这不是没事吗?有你在我才敢这么玩。那个魂师我不怕,我怕的是其它人。他们实在不应该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其实上次我帮那个赵雷从自我封闭中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种精神幻境的作用。……你在暗中还有别的什么现吗?有没有出什么别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