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人就来了,面目依稀有点熟悉,互相说了几句风君子才想起来这人是自己中学同学的叔叔,以前在芜城的时候还真见过几次面,应该算是故人。这位故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跟了几个,其中就有梁莺莺的父亲还有梁莺莺当年的未婚夫。前面已经说过梁莺莺的老家是在芜城,但是从爷爷开始就迁居到滨海乡村一个叫梭鱼圈的地方,离滨海市区有六十公里。而风君子的这位故人,居然就是梁莺莺的堂叔。
世界真大也真小!这种事情别人碰上也就碰上呢了,过去也就过去了。风君子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怎么一到他手里,只要一粘手,因果就接连而来?离故乡远居,有同乡上门总要招待一番,风君子倒也客客气气的让进了家中,留他们吃了一顿晚饭,菜不是风君子做的,打电话叫饭店送来的。
言谈之中风君子才知道,这些人跑到滨海市来,是打算到汉豪闹事的。四年前梁莺莺之死。梁家人闹了一场,得了一好处。现在因为孙副市长离任,同时梁莺莺的旧案又被媒体翻了出来,梁家人觉得机会又来了,打算再像四年前那样再闹一把,只是这回胃口更大。
梁莺莺的事情风君子心知肚明,连材料都是他和常武出去的。但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他也不可能说破,只是随声附和,不时义愤填膺的帮上两句。后来酒喝多了。大家都面红耳赤,说了不少出格的话。最后梁莺莺的父亲说要在风君子家借住一段时间,因为他家离汉豪很近。
风君子素爱清静,不喜俗人打扰。梁父的这种要求他本来是不愿意答应的,可是义气冲天的酒话说了那么多,也不好当面表示不愿意帮忙。从另一方面讲。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风君子。他很同情梁莺莺的遭遇,本来也希望帮梁家的人,再加上同乡之谊,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开口拒绝,当下也就答应了。反正他就一个人住,家里又不是没地方。这下倒好。家里一下多了五口人,风君子回头心中暗骂自己活该,因为最早管这件闲事的就是他自己!
风君子同情梁莺莺,却非常不喜欢住在他家里的这些人。并不是因为他冷血无情,也不是因为这些人打扰了他正常生活,而是这些人让他感觉不舒服。他们凑在一起谈论四年前梁莺莺之死的时候,风君子在他们脸上既看不到失去女儿的悲哀,也看不到离开爱人的凄凉。他们的脸上、眼中,散出的是一种兴奋的光芒。一切话题的核心都围绕着可能拿到多少赔偿。风君子不明白为什么梁莺莺当年的男朋友现在也凑了进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梁莺莺继母的远方侄子,情况够复杂的!
风君子心里烦,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了结。所以他才会决定再去汉豪调查这件事情,才有了与魂师的遭遇。
……
刘欣像往常一样,午夜一点半之后换好衣服离开了汉豪大厦,坐的是等在汉豪门前固定的出租车,一直将她送到了租住房的楼下。刘欣下车,掏出钥匙,打开楼道的门,关上,这时出租车才离去。
刘欣住在七楼,楼道的感应灯又坏了,她摸黑走到家门口。从六楼往顶楼走的时候,刘欣下意识的感到害怕,似乎黑暗中有什么危险在包围她。这种感觉很像前几天在汉豪洗浴中心跟踪着风君子走向消防通道的感觉。
刘欣后来听说了,那天夜间汉豪大厦又生了一起跳楼自杀案,这是八年来的第八起。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甚至莫名其妙的想流泪,后来知道这个自杀者不是风君子,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又感到害怕了,因为当天夜里她看到风君子上了楼顶,却有另一个人跳楼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甚至想到了风君子可能是凶手!最后有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点荒唐,她虽然不喜欢风君子,但也据的怎么看风哥也不像是个坏人。
这件事情也没有上报纸和电视,只有少数知情人之间的议论。有人说汉豪这个地方奇怪,每年必须要有一个跳楼的去完成“名额”,就像滨海某处的渡假海滩,每年夏天都要有两名游客溺水一样。还有人居然庆幸今年的名额总算完成了,可以再有一年的平安。
就在这胡思乱想间,刘欣走到了家门前。她掏出钥匙对了半天才对准了钥匙孔,开门的时候方向拧反了,转了半天才打开门锁。伸手推开门,铁皮防盗门的门轴出了生涩的摩擦声。现在只有刘欣一个人住,赵雪前几天已经搬走了,厅里没有开灯,仍然是一片黑暗。刘欣一只脚跨进了门内,手本能的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这时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恐惧感,没来由的觉得屋里危险,几乎就想立刻转身逃出去。
然后她并没有转身,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来得及转身。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如铁钳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尖叫。刘欣想挣扎,身体却软软得没有力气。黑暗中得那人伸脚推门,门却没有出关上的声音,而是听见了另一个人的低声的痛呼。
又有一条人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看着刘欣被人一把拉进了屋去,也抢步上前窜进门。屋里的黑影正好以脚关门,那人的额头撞在了门的边缘。刚刚进门的这条黑影动作有点笨,反应可不慢,头在门上撞了一下并没有停留,而是欺身挤了进来。一见那人抓住刘欣。这黑影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虽然在黑暗中,抓的也是又快又准。刘欣在暗影中看见后来人的身形──依稀居然是风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