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步履匆匆,打开门,震惊了一秒。
门外湿漉漉的陈向晚微微仰着头,朝她露出一个湿乎乎的笑容。
陈妈妈急忙叫她进来,轻声叹着:“你这孩子---快去洗洗,我先帮你弄下这只——”
这只小鸟。
陈向晚把它护得好好的,小家伙懒散依在陈向晚温暖的掌心里,一直到现在到了陌生的环境才啾啾叫出声。
餐桌上的陈父也看过来,他神色总是肃穆的,这时候看了看陈向晚,已经显得苍老的眉头紧紧皱着,沙哑的说:“回来了就赶紧吃饭,吃完了好好学习,别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
陈向晚瞬间僵住。
陈母顿了下,从她手中接过鸟,却没反驳。
陈向晚咬了下唇瓣,她低下头,轻声又快的说:“嗯——对不起,耽误时间了,我去洗一下,下午会好好看书的。”
陈妈妈看看俩人,撑起一个微笑,故作熟稔的赶她:
“快去吧,再晚点热水该没了。”
陈向晚拘谨的握紧湿透的衣袖,又和父母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巴,让他们先吃的客气话到底没说出来,拿着衣服往卫生间走。
脊背挺得直直的。
一直到关上木门,陈向晚背靠在门板上,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听见门外陈父低哑苍老的声音:“还是——”
陈母似乎是‘嘘’了一声,陈向晚忽然紧绷起来,她紧张的环视四周,猛得扑过去打开水管。
稀拉拉的水流径直旋转着抛洒,隔绝了外边的声音,陈向晚在花伞下,慢慢的感受着平静下来的心跳。
她其实想老家了,想老家的奶奶。
她能感觉到陈家父母在努力的照顾她,陈向晚也在努力的尝试着往父母身前贴近。
但是缺失的十几年时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陈向晚是一名传统意义上的留守儿童。
从出生到高一,她的生活中只有一片山野,三两好友,以及腿脚不太好的奶奶。
父母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字眼,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五天的见面时间。
或许小时候陈向晚是有些怨恨的,但是年龄越长,也就渐渐的习惯下来,直到一年前,还完欠款,在城市稍稍有立足之地的陈家父母把她从乡下接到了身边。
短暂呆了半年的支教老师曾经告诉她们,父母是为了养家糊口才走出深山,是极其不容易的。
陈向晚把这句话记在心中,她也曾经在心里小小的立下愿望,长大了要让奶奶父母过上好日子,但是想象很,实际上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不只她面对陈家父母,父母面对她的时候也同样不自在。
双方就像缓缓行驶的小蜗牛一样,努力尝试着触碰和学会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