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望打算吃了晚饭再走,他不会做饭,林殊星也不会,两个人都没有要进修厨艺的意向,按照林殊星的原话就是:“是外卖不好吃还是爱不好做,花时间学那玩意儿干啥。”——于是两人又叫了外卖。
龙虾和海鲜炒饭,几个炒菜外加一支八三年的红酒,这不伦不类的菜谱被摆到餐桌上。
林殊星摆好餐具,又玩了玩手机,看俞望还在接电话,便起身去洗了个手。
盥洗台上是林殊星刚拆下来的纱布,他锁骨处的烧伤还在恢复中,俞望每天都会按着这里啃咬舔舐,第二天又给他涂药避免感染。
林殊星笑他总做徒劳无用的事,又感叹伤口碰了口水肯定会留疤,他的锁骨算是别想恢复成一块好肉了,俞望却只无所谓地哼笑两声,说反正你这儿只会给我细看。
占有欲就要爆出来。
林殊星撑着镜面,用左手碰了碰狰狞的疤,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半响,缓缓拧起了眉。
“奇怪。”他嘟囔一声。
猫说:“你的伤口还没恢复。”
林殊星的视线从锁骨转移到左手掌心上,“这种小伤,我以前用一小时就可以痊愈。”
猫顿了一下,说:“三天了。”
林殊星当时下手极重,血肉绽放的疼痛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那样深的伤口只用三天就能结痂其实也算是医学奇迹了,但这种「奇迹」放在林殊星身上,却只显得反常。
拜托,他可是连死了都能复活的人。
猫对此没有太大反应,它早就告诉过林殊星他的身体正处于异常状态,而林殊星也是为了搞清楚异常的原因才同意来到这个世界的。
“比起你身上的问题,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任务进度……”猫提醒道:“还有八天。”
林殊星洗自己的右手,嗯了一声,说:“我心里有数。”
猫趴在林殊星的意识内,金色的瞳孔竖起,“你好像非常肯定杨可应就是凶手,我能知道理由吗?”
林殊星把纱布贴回锁骨上,“你误会了,我没有非常肯定他就是凶手。”
“那你还因为这个跟俞望生气——”
“杨可应是不是凶手都可以。是,我杀他,不是,我替俞望死。”
猫听到林殊星说:“我气的,是他没有把这个不定时炸弹告诉我。”
猫喵了一声,内心无言,又颇为感叹。
这两个男人一个有着极端的控制欲,一个有着变态的占有欲,互相较真的同时又互相在意,简直是棋逢对手啊棋逢对手,天生相爱相杀的命。
吃了晚饭,俞望打算离开,林殊星坐在吧台后边看他穿西装,投影仪开着,白墙上还放着他们没看完的影片,林殊星把音量调到十,放下遥控器,趴在台上品酒。
他给自己调了杯低浓度的覆盆子龙舌兰,辛辣的味道直通后脑勺,咽下去之后,一股烈香攀着喉管袭上来,充斥整个口鼻与呼吸。
“我都要走了,你还在喝酒。”俞望系着领带,整个人站在光影里,语含调笑。
林殊星扭过脑袋枕着臂弯,脸红红地问他,“走去哪儿,不回来了吗。”
俞望看青年好像有点醉了,毕竟晚餐就有酒,现在又喝了这么些,他开玩笑道:“不回来了怎么办?”
林殊星答非所问,“杨可应在哪儿,我要见他。”
俞望调戏失败,翻出手机道:“知道你有这意思,人在梁白那儿,你联系他吧。”
林殊星啊了一声,“我没有小老头的电话。”
俞望穿过光影,走过去亲他的眼睛,“我给你。”
林殊星觉得痒,想要躲开,“你同意我找他玩了?”
俞望抓住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偷偷跟他开黑。”
“我没有!”
“他喜欢你。”
林殊星不出声了。
俞望似笑非笑,“听不明白吗,阿星,他想搞你。”
“你不是也想搞我。”
“我已经搞上了。”
俞望不知道什么疯,说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终于准备离开。
司机小李在外面等得都要生根了。
林殊星也没有太醉,他站在门边跟俞望吻别,嘴唇被亲得红肿,在月光下看起来水亮亮的,丰润又饱满。
俞望摸着他眼角的痣说明天见,林殊星挥挥手说知道了,目送他离开。
林殊星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几只猫围在他脚边出细软的叫声,雨已经停了,林殊星低头看那些猫瘦骨嶙峋的身躯,猜想它们可能是靠着喝雨水才度过了这个夏季。冬天呢,吃雪吗?或许活不到冬天吧。
他天马行空地想着,转身关上门。
梁白跑出国了,林殊星看他朋友圈的最动态是在那不勒斯,打电话过去问什么时候回国,梁白却已经到了克罗地亚,地中海一圈都是他的身影。
这人天生爱玩,夏天往海边和岛上跑,冬天则是滑雪和野营,也是因为这个,梁白名下有不少私人岛屿和滑雪场,他脑子聪明,玩着玩着竟也能挖出几桶金。
两天后,梁白从尼斯回来,林殊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杨可应在哪儿,而是要这么麻烦飞回来亲自带他过去。林殊星去到郊外的一处别墅,梁白穿着人字拖出来迎他。
“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林殊星站在树荫下,凉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