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卫队军训第五天。
装了湛卢机甲核的重三修整完毕,重见天日,试飞时,这架早该退役的机甲像遮天蔽日、呼风唤雨的神魔,整个机甲站都在它身下瑟瑟抖,在所有人惊叹的目送下上了天。当它在人工大气层外环绕基地公转时,天上仿佛长出了一颗的星星。送行的时候,6必行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奶酪蛋糕,卖相非常jīng致,上面还撒着花瓣,企图勾引林上将,林上将熟视无睹。
同日,自卫队的出勤率降到了一半以下,当人们的血放凉了,抵挡高能粒子流的胜利也就跟着从&1dquo;荣耀”降格成了&1dquo;牛皮”。至于口号,那更是话说三遍淡如水,已经不能激励任何人了。
自卫队军训第七天。
反追踪系统的一部分仪器已经完成,重三测试完毕,所有功能运行良好,6必行重规划了机甲站,为重三腾出了地方。重三返航,6必行端了一碗刚出锅的酸辣粉跑来迎接,四大皆空的林将军&he11ip;&he11ip;就像被女儿国王悄悄打动的唐僧,不易察觉地躲了一下。6必行正想乘胜追击,碰巧被独眼鹰撞见,老波斯猫跑来横cha一脚,把&1dquo;舌尖上的诱惑”改编成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口舌之争。
而这时,自卫队里不满的qíng绪netg硬的压迫下,人们开始彼此眉来眼去,凝聚出的小团体。
自卫队军训第八天,清晨五点半。
晨练按时开始,周六在机甲站外却只等来了小猫两三只,还都是最早跟着他的那一小撮人。
整个基地静悄悄的,像个沉默的嘲讽。只有零星几个睡眠少的老人出门放风,三五一群地凑在一起,远远地朝这边张望,像苟延残喘的老乌鸦围观快要断气的牲畜。
&1dquo;周六哥,”放假左看右看,见没人敢说话,只好顶着周六沉沉的目光站出来,&1dquo;我叫了,他们都不来,他们说&he11ip;&he11ip;说你&he11ip;&he11ip;”
&1dquo;说我什么?”
&1dquo;说你就会&1squo;掐尖耍横’,根本不是为了基地好,每天让他们驴拉磨似的围着机甲站又蹦又跑,根本没用,还不如请6老师来讲讲机甲怎么打pao。你想趁臭大姐不在,自己当老大&he11ip;&he11ip;”放假的声音越来越低,&1dquo;他们还说,臭大姐长个痔疮,不可能躲这么久不见人,搞不好就是被你下了黑手。”
臭大姐连日不露面,基地里不可能没人现,只是大家都没往心里去,还拿痔疮调侃他——因为臭大姐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威信,又要拿捏其他人,所以作为退路的航道地图和补给站坐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臭大姐生怕别人跟踪,每次去巡视,都自己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过一阵子再鬼鬼祟祟地回来,失踪个把月,不算鲜事。
可是这一次,他走就走了,基地竟然隐隐地变了天,人们在有心人的撺掇下,就开始联想了。
他们倒是不大怀疑6必行他们这些外来人,因为林静恒带来的心理yīn影还没散,而且6必行对于基地来说,则更像个天外降临的救世主,带给基地的全是美好的改变——无法挑战的qiang权,与和风细雨的帮助,加在一起,几乎带上了某种神话色彩,不容置疑。
人们信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是对一个泥坑里长出的莲花,往往就充满恶意的揣测了。
躲在基地的人们,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由于臭大姐的未雨绸缪,让基地惊险地躲过了灾难,幸存下来;不幸的是,侥幸让他们又自卑又自得,并不能正视外面的世界,他们已经懒出了惯xing。
这群仓促攒起来的乌合之众,只坚持了半个月,人心就涣散得不成样子。战斗力不见起色,内部争斗倒是长势喜人。
放假小心翼翼地问:&1dquo;周六哥,怎么办?要不&he11ip;&he11ip;要不去问问6老师?”
周六沉着脸,一言不,他信誓旦旦地和6必行说过&1dquo;他能”,不到一个礼拜,就被父老乡亲们这么打脸,没脸灰溜溜地去见6必行。再说6必行会有什么办法呢?
充其量就是训练动物一样,拿一点彩头吊在前面,糊弄着他们跟着跑而已。这和他设想的自卫队不一样。
周六咬着牙,仰头望向基地完全亮起来的天,叫不醒装睡的人,治不了不可救药的病,他体会到了无边的艰难和孤独。
放假轻声问:&1dquo;周六哥,那咱们今天还训吗?”
&1dquo;训!”周六咬着牙说,&1dquo;为什么不训?”
说完,他迈开大步,率先跑了出去,带着身后不到二十个人的自卫队,用力把肺里的空气挤了出去,他执拗地咆哮起来:&1dquo;自卫队万岁!”
6必行在机甲主控室里等着来早读的学生们,靠在窗边看着周六带人跑远,目光扫过了墙角的日期牌,林静恒给他的死线还有一个多月。
远程通讯的原理和远程扫描差不多,需要足够的能源、足够大的jīng神网、足够jīng确的跃迁点分布,林静恒把通往域外的秘密航道附近所有跃迁点扫了一遍,在每个跃迁点上都留下了远程通讯器,这样湛卢的联络范围就能通过跃迁网扩大到域外,扫描通讯目标。联络双方有事先约定的密钥,一旦匹配,从对方做出回应开始,这条远程通讯的通道就成立了。
6必行知道,军用测绘图完成、重三上天,意味着林静恒现在能随时对外信号。之所以还没动手,也只是他一言九鼎,遵守约定而已。
最早到的薄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1dquo;6总,我看这些人没什么救了,那个谁有点可怜。”
6必行板着脸回头看了她一眼:&1dquo;哪个谁?”
薄荷的青net期可能有点长,十六七岁的姑娘,仍是一副个头疯长、皮rou跟不上骨头的排骨样。她单腿站着,另一只脚轻轻地点在地上,站没站相地左摇右晃,嘴里还嚼着一块口香糖:&1dquo;没谁——你怎么跟个封建教导主任似的?再这样我们可不帮你了。”
6必行纳闷:&1dquo;你们帮我什么了?”
&1dquo;糊弄独眼鹰大叔啊,”薄荷说,&1dquo;他让我们看见林将军靠近你就随时通知他,还说将来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6总,你爸是不是有点空巢老人综合征?”
6必行:&1dquo;&he11ip;&he11ip;”
&1dquo;话说回来,6总,你真喜欢林将军啊?那么吓人,我都不敢正眼看他,你胆子也太大了。”薄荷小太妹一边说,一边技术高地用口香糖chuī了个泡,&1dquo;喀”一下咬出了声音,她好奇地小声问,&1dquo;你亲过他吗?”
6必行差点让唾沫星子呛住。
&1dquo;不会吧?你们这些大叔都这么含蓄吗?我在北京星那会,经常跟一帮人去便宜的小酒馆,谁请我喝酒我就跟谁聊几句,看着顺眼就亲一个试试,亲完来电就处,不来电就拜拜,讲究效率。”薄荷说,&1dquo;这么长时间,独眼鹰大叔都疯了两个疗程了,你连亲都没亲过,那你们在一起都gan什么?”
她话音刚落,主控室的电梯门就打开了,林静恒正好走进来。他晨练完毕,刚洗过澡,脸上带着罕见的血色,头还湿漉漉的,裹挟来一股扑面而来的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