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大人鼻子都气歪了,眼神不善地看向余临渊,道:&1dquo;本尊虽暂居在这具躯壳里,但依旧是孽海的魔尊。仙君如此戏弄,未免不妥。”
&1dquo;抱歉抱歉。”余临渊重把虚弱的小蛟拨正过来,似乎对它的原形很感兴,边瞧边笑,&1dquo;离开孽海之前,本君一直心事重重,所以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嗯&he11ip;&he11ip;我只听闻魔尊的原形是条蛟龙,却没想到是这副模样的。”
温千晓冷冷道:&1dquo;那又如何?”
余临渊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枚黑色的鳞片。
小蛟怔了怔,旋即飞快爬过来嗅嗅,目露迷惑:&1dquo;你&he11ip;&he11ip;哪来的?”
这枚鳞片应当是自己的,如假包换,绝不会有错,但为何会沾满云境独有的仙气?
余临渊想了一下,道:&1dquo;我师兄从你身上拔&he11ip;&he11ip;借来的吧。”
温千晓:&1dquo;???”
&1dquo;当年星沉山的桃花潭里,曾有一条蛟。”余临渊收敛起笑意,垂眸盯着手中的黑鳞,&1dquo;不巧,竟与魔尊的原形长得一模一样。”
温千晓张了张嘴。
昏迷前那些如镜花水月般的朦胧记忆,忽然无比清晰起来。
桃花潭的水深不见底,足够容纳一条成年蛟龙。离潭水三丈高的地方,常年笼罩着一层仙气氤氲的雾,显得静谧又孤寂。
某日天地异象,山川震颤,把沉睡的蛟龙吵醒了。
这条蛟龙还很小,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整整七天七夜,它迷茫地瞧着血流成河的青山,瞧着吵吵嚷嚷义愤填膺的仙君们,瞧着被围困得精疲力竭、狼狈不堪的两人先后掉进潭水里,昏迷不醒,然后动了恻隐之心,偷偷把人藏了起来。
桃花潭底下的暗流水路四通八达,有小蛟帮忙,那些仙君把星沉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
师兄弟二人醒来后,提着剑杀回星沉山,斩了前来劝降的望舒羲和,毁掉他们的本命灯,还在山上建了座漂亮的仙府。
可是他们寻了许久,也没能寻着当初帮了自己一把的人。
因为小蛟已经躲起来了。
后来它长大了一些,壮着胆子悄悄摸摸去桃花林偷听,然后被某个蛮不讲理的家伙无缘无故暴揍了一顿,含泪交出一把平日攒的意外掉落的黑鳞,躲回深潭里委屈了好些日子。
再然后,这家伙拎着酒来道歉,说什么救命之恩&he11ip;&he11ip;
之后的记忆仿佛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屏障,如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真切。兴许是临死前遭的雷劫太过厉害,给劈忘了。
原来自己曾经是住在云境的灵蛟么?
温千晓想不起来,只觉头痛欲裂,懒得开口。
余临渊见他不吭声,继续道:&1dquo;后来那蛟龙不见了。一块儿失踪的,还有本君的师兄。”
&1dquo;失踪?”温千晓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1dquo;为何说是失踪?羲和不是以身殉道,化作天堑了吗?”
&1dquo;在出事之前,他曾失踪了整整七日,杳无音信。”余临渊用力捏住眉心,似是在逼着自己回忆,&1dquo;师兄有契约灵兽,可是那灵兽凭借契约都寻不着他。后来我听闻幽州附近出现了一座通天大阵,等我匆匆赶到时,只剩拔地而起的天堑&he11ip;&he11ip;”
温千晓总算明白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想问什么。失踪的七天里,羲和究竟遭遇了什么,除了那条一同消失的蛟龙,无人知晓。
黑蛟盘起身子,叹气道:&1dquo;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醒来时,就已经身处万噬裂谷之中,对于前世种种,一概不知。”
余临渊轻轻蹙起眉,指尖无意识地又拨弄了一下小蛟。
这回温千晓没有生气,道:&1dquo;如此说来,前世我与你也算熟识。”
余临渊不置可否,给自己倒了杯茶,话语一转,一针见血道:&1dquo;你这躯壳一丝一毫魔气都没有,与元神相斥,所以才会如此不稳。”
既然被看穿了,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魔尊大人懒洋洋道:&1dquo;望舒仙君还有何高见?”
余临渊抬起眸子,不紧不慢道:&1dquo;除了容纳元神以外,这躯壳什么用处也派不上。倘若白露遇到危险,你唯有燃烧元神这一条路可走。我知晓魔尊的元神不死不灭,用不着太过担忧,但你不怕他知道真相后心疼吗?”
魔尊大人心虚了。
他挪了挪,试图藏进茶壶后面。
&1dquo;跑什么。”余临渊捉住小蛟,用茶水蘸着在桌上画了个简陋的阵法,又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
&1dquo;慢着,你&he11ip;&he11ip;你这画的什么东西?!”小蛟感受到不明阵法的运转,挣扎得像条小泥鳅,&1dquo;放开我!你要用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谋害本尊,放开&he11ip;&he11ip;阿霜!阿霜!!”
&1dquo;别动。本君给你打个借条,以备不时之需,免得白露到时伤心。”余临渊把小蛟和黑鳞都丢了进去,催动阵法,浮现出盈盈白光,&1dquo;日后若遇到险境,你可以凭着今日的刻印,借用我的力量脱困。但记住,刻印只生效一回,务必把握住机会。如果我落入禁制或是昏迷不醒,借不出力量,那你只能另做打算了。”
黑鳞在阵法作用下微微震颤起来,片刻后倏地化作流光,没入望舒眉心的朱红痕迹当中,那滴血迹则没入了小蛟的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