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6骁低头看怀里的人一眼,觉得这话有些好笑,鼻孔里哼出一声,“谁保护谁?”
南初窝在他怀里,坚持说:“我,保护你。”
他又笑,笑了一会儿,垂眼看看赖在怀里占便宜占上瘾的人,开始赶人,“你可以走了。”
南初紧了紧手,“再抱一会儿。”
好声好气警告了一遍不听,脾气就没那么好了,直接把她从怀里拎出来,握着肩膀给摁到门上,微微俯下|身,对上她的眼睛说:“跟我,真的没什么前途,第一我没钱,第二我随时会没命,你要想随便玩玩,我也不是很好的人选,我不体贴,没时间,没空陪你,所以,我劝你,好好再想想。”
他觉得他说的够清楚了,小姑娘应该听明白了。
而且,节目录制结束,两人也应该没什么机会在碰面了。
南初:“挺好的,我有钱,不需要你的钱,你要哪天因公殉职了,我就去给你坟前送束花,绝对不给你掉一滴眼泪,我平时全国各地飞,可能你想见我比我想见你还难,所以,我也劝你,好好再想想,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了。”
林6骁弯腰捏着她的肩膀,舔了舔嘴角,这股子劲儿劲儿真把人拿捏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跟她强掰掰不过,决定不再搭理她,站直,拉开门,把人推出去,“我拒绝,回去吧。”
门被关上。
走廊空空荡荡,长长凄凄,连盏灯都没有,一眼望过去看着还怪渗人的。
南初没走,趴着门口听了会儿。
里头好久没动静。
五分钟后,林6骁打开门走出来,连裤子都换了,手里拎着帽子,见南初还站在门口,愣了下,才带上门,“不是让你走了?”
南初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我以为你躲在里面哭呢,不想让我听见。”
林6骁嘴角抽了抽,戴好帽子,没理她。
说实话,他向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从小到大,他也就哭过一回,也就平林县地震那回,不算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底给他生生憋回去了。
这些年,66续续有队员牺牲,该说的想说的,大家早在入伍那天都写好了,自己能做的就是,把国家的抚恤安置到位。
伤春悲秋、哭哭啼啼那都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儿。
南初见他弄得整整齐齐,问道:“大晚上的还得出去?”
两人走到政教楼楼下,林6骁说:“我去趟支队,你赶紧回去睡觉。”
“大晚上的支队还有人?”
林6骁把她往宿舍楼那边推,“嗯,得跟领导汇报工作。”
“女领导?”
林6骁伸手拍了下她的脑门,“脑袋欠收拾?”
南初吃痛,“开玩笑,辛苦,你去吧,开车么?”
林6骁斜她:“废话。”
“那你小心点,你这是疲劳驾驶,在那边三天没歇了吧?要不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林6骁看透似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在里头呆闷了?”
“我担心你。”
眼神透彻。
他看透似的:“担心个屁。”
“……”
“磨磨唧唧不上去就给我跑圈去。”
“……”
南初琢磨着差不多了,于是假装害怕地转身走了。
林6骁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才起步离去,没走两步,就遇上夜间巡逻兵。
人冲他打了个礼,“林队!”
林6骁点点头,咳了声,指了跟南初相反的方向,“那边查过没有?”
巡逻兵还纳闷儿了,怎么队长忽然关心起巡逻的事儿了。
“没有。”
“过去查查看。”
“……是!”
……
南初回到宿舍就听说了,牺牲的消防战士很年轻,才二十三岁,来特勤一年,为了保证供氧给把呼吸器给了伤患,结果被化学物品的二次燃爆冲击波给轰进火里,当场死亡。
邵一九说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哭了。
严黛跟徐亚也是沉默,就听见邵班长压抑的哭成和啜泣声,一室静默,徐亚小声安慰他,到底也是男人,觉得在这帮小姑娘面前这么哭也挺没面子,擦擦鼻涕眼泪,南初顺势递了张纸巾给他,“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