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她顿了顿才继续说：&1dquo;我所带的家将，都不过只是力气大些，会耍些刀剑的粗人，在训练有素的剑士面前空有忠心，而无制胜的本领。再者，就算是当场反抗，他也大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们就地扑杀，只需污蔑我们是凶手，说我们拼死不肯降，自己不得已而为之也就没事了。所以，我再三思索，以为最好的选择是先不要硬碰硬。寄希望于，他相信我的说话。可等入山之后，才知道只有拼死反抗一路。”
&1dquo;你说，报信的小道士说自己亲眼看到，知非子被执意要封幽府之门的凌诒和气死，并杀死随行的同门，伪造这一众人的死因？”
这时候国公府那位这时候突然抬眼看汤豆看来。
汤豆低眉顺眼：&1dquo;是。”
照汤豆这么说，就是今上逼得师徒反目。
真是好大的胆子，到底是无知妇孺。盛喻眼角眉梢都流露出踌躇满志，这下谁也不好再为她说话。挑眉正要开口。汤豆却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1dquo;但我觉得这不是真的。”
&1dquo;你说小道士说谎？”盛喻微微皱眉，沉声追问。
&1dquo;不是真的，未必就是他撒谎。他说事时，他离得很远，所以才能跑脱。我想，他只是&1squo;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未必事实真的是这样。再者，我听无为说过，清水观主已有些意动，已经开始做封门的准备了。这一点凌诒和也早已知情。此次知非子进山，其实就是为了协助他的。”她以为自己会流露出些什么，但并没有——谎话说得比她想的更加平静而坦然，就好像这是真的一样。
&1dquo;那凌诒和为什么要杀知非子？”
&1dquo;我不知道。但我猜，师徒几十年，两人之间总有些什么吧？但那些事，怎么会是我这个外人能知道的呢？何况我久居老家，哪里会知道京都深山中的恩怨？”汤豆心平气和&1dquo;我只知道我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几天在我身上生了什么。其它的事，恐怕得要大人自己去找到答案了。毕竟，我只是个去救医的路人而已。”
要是别人，盛喻恐怕早就拍桌而起。
这个女子，好不狂妄。
但他手只是弹了弹，又慢慢地放回去。沉了沉心，又问&1dquo;你既然说，你的家将是打不过剑士的，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家将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没用，不足以带着你逃脱，又怎么能在剑士与凌诒和手中保你平安呢？”
汤豆冷冷地说：&1dquo;我被抬回来时是什么样子，大人是自己也见过。”她气力不足，说话一直有气无力。
此时颤抖着伸手，把黄符挂在鼻端，数分钟之久，只有微弱的气息从鼻中出入了一次，吹动纸张。其它时候只有一片寂静
&1dquo;大人把这称为保了我平安？我能活着坐在这里，不是我的家将厉害，是我运气好，先是被殿下找到，后又为国公府大公子所救。能吊着这一口气。”
她怀里揣着暖炉，指尖却冻得青，嘴唇乌，脸颊上也没有半点颜色&1dquo;我能用路上学的三脚猫的颂言在关键时候拖延他片刻，得到这一线生机，大概是上苍怜悯我母亲所给的福报吧。”
盛喻意气上头，厉声说：&1dquo;你以为就凭你一家之言，就可以污蔑凌大人？他一生忠直，岂是你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可以攀诬的？别忘记了，在场的不只你一个！”
汤豆心平气和地说：&1dquo;如果还有别人能给供词，你又何至于来逼问我呢？早就拿了别人的证词，甩到我脸上，硬叫我认罪。现在不是我说谎攀诬，而是你鉴天司官官相护！你与他只是同僚，便自以为与他相知？便是同塌而眠的夫妻，也不敢说对自己的枕边人无所不知！”
盛喻被说中了，猛地站起身，一脸怒容。
一直没出声的内官突然说道：&1dquo;盛司监也不要生气。奴家看呢，公良家这位五姑娘也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内情。本来身体就不好，自小就病着，好不容易上京都想治个病，却又天降横祸。她言语是不太客气，可到底也只是少儿不知天高地厚。顶多是因体弱父母娇惯，有失教导，虽是骄纵，但实在也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他说着好笑&1dquo;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信任凌诒和的，可五姑娘长这么大，自幼养在她母亲膝下，从来都没来过京都，好生生为什么要杀了清水观满门？她图什么呀？”
盛喻说不出来，虽然对内官十分不服气，想嘀咕一句什么&1squo;该当以重刑逼供出真言’之类，可话没出来，到底又忌惮得很。缓缓地坐了回去&1dquo;此事也定非凌大人所为！”
内官笑一笑，但也并没有再和他争执，只说：&1dquo;事实真相是怎么样，那就是盛大人要去查明的事了。如今五姑娘知道的也全都说了，老这么扣着人也不是办法。”
见盛喻冷着脸不肯开口，也不恼，只拂拂衣视，慢声细语：&1dquo;自打五姑娘重伤却不得回家，被扣滞在这里，不说公良氏，也不说徐娘子了，上至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很挂心得很。娘娘与徐娘子自□□好，已是多年挚友，听闻五姑娘重伤吊着一口气而已，难过得吃不下、睡不着。只想着不能妨碍水大人执行公务，是以未曾有多半句话。只是叫你们不能苛待她而已。如今奴奉命来了这里，也只是旁听，从不曾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