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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别说,林氏果真有&1squo;私底下找虞襄戳穿她身世好叫她知晓眉眼高低亲疏远近’的念头,然而老太太这一说破,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若这话果然是真的,虞襄就像一粒长满尖刺的铜球,一碰就扎伤手,唯一的办法就是举起重锤将之拍扁。然而她有老太太和虞品言两尊大神护着,谁敢对她下重锤?就是稍微说几句重话惹她红了眼眶,也能让虞品言挥刀剁了。

  林氏心里怄的不行,转脸朝金嬷嬷看去。

  金嬷嬷微不可见的点头,表示老太太说得都是真的,虞襄还真是这种招惹不得的爆脾气。激怒了她,她呼吸间就能翻脸无qíng,把小姐的身世抖落的满京皆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林氏只得咬牙应诺。

  分明要到了掌家权,林氏却像打了败仗,走起路来飘飘忽忽没有力气。虞妙琪站在廊下迎她,见此qíng景急问,&1dquo;母亲,可是让祖母推拒了?”

  &1dquo;不,老祖宗答应了。”林氏挽着女儿进屋,两人坐定后把一gan仆役全都遣走,唯余下金嬷嬷守在门口,紧挨着说起私房话。

  &1dquo;母亲,你是不知,那虞襄好不讲理,竟当着我的面儿警告我莫与哥哥亲近。她凭什么?那是我的哥哥,不是她的!”虞妙琪说起这个又开始掉泪,继续道,&1dquo;我恰在路上遇见哥哥,将此事告之于他,他竟大笑而走,丝毫不把我当亲人看。实在是让我心寒!”

  &1dquo;无事无事,你还有母亲呢!”林氏心里气极却毫无办法,只得搂着女儿拍抚,&1dquo;日后母亲掌家了,你便再不用看她脸色,母亲必定给你寻一个好夫婿,叫你吐气扬眉,富贵已极。你哥哥现如今乃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手握百万军权,连诸位皇子见了也要礼让三分,莫说那些王公贵族。凭咱家这门第,你就是嫁给皇子龙孙做正妃也使得,作甚还跟她一个瘸子计较?索xing她这辈子都嫁不进高门,等你哥哥结了亲,我便在乡下置办一个小宅院将她送走,不拘管事、小厮、村夫,随意给她配一个,老祖宗和你大哥届时只一心记挂媳妇和刚出生的小世子,哪还有心思管她?你且看着吧,她此时风光,日后必定落不着好下场。”

  虞妙琪听了果然舒心不少,破涕为笑道,&1dquo;还是母亲待我最好。没想到哥哥还是骠骑大将军,我只知他是什么都指挥使。”

  她不懂前朝政事,还当骠骑大将军权利更在都指挥使之上,一时间更坚定了要与虞品言打好关系的决心。虞襄唯恐她抢走虞品言,那她偏要试试看。

  因都指挥使司乃皇上近些年才建立的权利机构,林氏以往从未听说过,故而摇头道,&1dquo;那都指挥使母亲也不知是作甚的,大概是个二三品的职缺,好叫你哥哥不打仗的时候不至于闲着无事。你哥哥如此位高权重,圣眷优渥,那野种自然要紧紧巴着,倒是打得好主意。儿啊,你可也得好生与你哥哥相处,让他明白谁才是他嫡嫡亲的妹妹。母亲虽说能在内宅之中帮衬你一二,你的前程却还需靠你哥哥去挣。”

  &1dquo;女儿省得了。”虞妙琪不住点头,斟酌半晌说道,&1dquo;母亲,您能否派人去查查今科状元沈元奇?”

  &1dquo;为何忽然查他,可是看上他了?状元郎的名头说起来好听,配我的宝贝女儿却也差了点呢!”林氏掩嘴而笑。

  虞妙琪面色红白jiao替,摆手道,&1dquo;非也,女儿怀疑他乃沈家嫡子,也就是我原先的兄长。若果真是他,恐会将女儿的过往说出去,亦或攀附咱们侯府谋划好处,却是不得不防。母亲有所不知,他现如今已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就在京城里待着呢。”

  &1dquo;不将沈家斩糙除根已算我永乐侯府仁至义尽,他竟然还敢来攀附?”说起沈家林氏就怒不可遏,咬牙道,&1dquo;女儿你放心,若果真是他,母亲定然想办法将他除了。”

  &1dquo;母亲您可千万别伤他xing命!”虞妙琪恨不得知道自己过往的人统统去死,面上却露出不忍之色。

  林氏颇为欣慰的拍抚她手背,笑道,&1dquo;琪儿真是心善,沈家如此卑鄙无耻,你竟还顾念那点儿旧qíng。罢了,我也不拿他如何,只让你哥哥出面将他撵出京城,此生再不许回来。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也敢跟我永乐侯府叫板,简直不知死活!”

  虞妙琪还不放心,迟疑道,&1dquo;母亲,哥哥会帮我吗?他好像十分不喜欢我。”

  林氏略有些心虚,面上偏要qiang撑,微笑安抚道,&1dquo;我是他母亲,你是他妹妹,这点小事不过动动嘴而已,他哪敢推拒。他不是不喜欢你,他对谁都是如此。”

  &1dquo;可他对虞襄却大为不同呢。”虞妙琪话中透出浓浓的酸味。

  &1dquo;虞襄救过他一命,自然与别个不同。日后你们兄妹两相处日久,感qíng也会变深。到底是嫡亲兄妹,还怕越不过一个野种?我的儿,你千万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会护着你。”林氏搂住她肩膀轻轻拍抚。

  &1dquo;我知道了,果然只有母亲待我最好。”虞妙琪在林氏怀中渐渐安下心来,又问,&1dquo;母亲,我打探清楚了,虞思雨那意中人乃今科探花郎,父亲是盐运使司运同方大人。听马嬷嬷说他家已经遭难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林氏隐居多年,对京中动向当真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得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躬身回话,&1dquo;夫人,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前些日子皇上对盐税一块大查特查,砍了许多贪官脑袋,两淮官场更是清空大半。盐运使司运同乃其中最易捞油水的职缺之一,那方家十有八九不能躲过皇上的屠刀。”

  虞妙琪眼珠子一转,追问道,&1dquo;那为何虞思雨还心心念念嫁过去?祖母竟也应了!”

  &1dquo;这话说来可长,大小姐肯定还不知道这其中内qíng。也是她一时糊涂,为了攀上富贵人家竟连闺誉都不要了,老夫人如何不教训她&he11ip;&he11ip;”金嬷嬷将暗地里打探来的&1squo;方志晨夜会被抓’等事详细叙述,末了唏嘘道,&1dquo;别看老夫人嘴上说得笃定,实则不过吓吓大小姐罢了。您且等着,过不了几日老夫人便会与大小姐摊牌,然后bī她安安心心择一户殷实人家嫁过去。方大人斩,方家家财充公,方公子的官身拿来折了罪,赎走他老娘。就那样一个破落户也配娶侯府小姐?就算是庶女老夫人必然也不答应。”

  虞妙琪若有所思的点头,林氏却轻笑起来,压低嗓音开口,&1dquo;依我看,虞思雨还是嫁进方家最好。破落户怎么了?破落户正好便于我们摆弄,给他们几百两银子叫他们上京把虞思雨弄走,日后天涯海角再不相见,倘若她不老实还想着回来,便再给几百两银子直接bao毙。她不是已经坏了闺誉?让方家把这事宣扬开来,她要么嫁人要么浸猪笼,家规族规摆在那儿,就是老祖宗也说不出什么。金嬷嬷,你这便派人去扬州把方家母子找来,隐秘着点儿。”

  金嬷嬷垂头应诺,虞妙琪大为满意,搂住林氏&1squo;母亲母亲’的撒起娇来。

  老太太遣走林氏后使人去通知虞襄jiao接中馈,虞襄二话不说便拿出十四年的总账和一应对牌钥匙等物,丝毫不见怨怼。

  老太太满意至极,心道还是襄儿最贴心,随即命几个壮实婆子将几箱账本全给林氏抬去,做好了袖手旁观的准备。

  ☆、第五十七章

  林氏也没料到虞襄会那般gan脆,这私房话还未说完,三个大箱子就已经摆在院里了。箱盖上贴着标签,两个为中馈账本,一个乃林氏这些年的嫁妆本子。

  虞妙琪看见贴条眸光微暗,问道,&1dquo;母亲,你的嫁妆竟也是托她管理吗?”不是说四年前已经知道事qíng真相,怎么还对虞襄如此放心?

  林氏听了十分尴尬,命人将箱子搬进屋,解释道,&1dquo;我头几年沉浸在亡夫之痛中难以自拔,故而府务、中馈,甚至嫁妆全扔给老祖宗帮忙打理,想来这些随嫁的田庄铺子也是老祖宗jiao予她的,我却是完全不知qíng。”

  虞妙琪听了还是难以释怀,埋怨道,&1dquo;祖母四年前就已知道她身世,却依然将您的嫁妆jiao出去,可见对她信赖爱重到了极点。反观对我,态度却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林氏连忙搂着她安慰,&1dquo;我的儿,你别多想。这不是因为你早年没在家么?老祖宗孤单寂寞自然需要人陪,这便被虞襄笼络走了。你日后多陪陪她也是一样,血缘摆在那儿,没有亲近外人却疏远家人的道理。”

  虞妙琪点头,径直打开那装载嫁妆本子的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许多账本,脊页上标注着年份。

  林氏抽出其中一本翻看,冷笑道,&1dquo;中馈账本且放在一旁我稍后再看,这嫁妆本子我却得好生查查,倘若她在我嫁妆里动了手脚,少不得闹到老祖宗那里好叫她看清楚这&1squo;嫡亲孙女’的真面目。”

  虞妙琪心思浮动,也抽出一本略略翻看,被林氏母家的富贵惊住了,这陪嫁的田庄铺子也太多了点,道一句&1squo;十里红妆’也不为过,不免好奇的问,&1dquo;母亲,咱们外家是做什么的?竟然如此巨富?”

  林氏笑道,&1dquo;你外家也是商贾,却并非地位卑贱的行商,而是皇家钦点的皇商,专门负责筹办皇室专用的瓷器丝绸等物。你外公乃大汉朝唯一的红顶商人,当年曾向征战在外的圣祖进献五百万石粮糙解了战败之危,故此受封中书舍人,地位十分尊崇。”

  虞妙琪本以为商贾都是卑贱之人,听了林氏的话才知晓竟然也有将商贾做到极致的神人。而她外公便是唯一的佼佼者,心底的一丝小别扭瞬间消散,笑道,&1dquo;原来我外公竟如此厉害,那我要不要抽空去拜见一下?”

  林氏脸上得色顿减,叹息道,&1dquo;你外公早就去了,如今是你大舅舅当家。回去探望的事改日再说吧。”

  林氏本为林家嫡长女,然而林家现在的家主却是她当年最看不上眼的庶长兄,她嫡亲弟弟是个1angdang子,因吸食了过多五石散伤了根骨,这辈子都无法有嗣,故而丢了继承权。她因帮着嫡亲弟弟争夺权位与庶长兄撕破了脸,足有二十年未曾归家。

  她那嫡亲弟弟现如今也分府单过,仅剩的几分家业早就败得一gan二净,时不时找上永乐侯府打秋风。虞襄每次给钱都非常大方,用得全都是林氏的嫁妆,惹得那小舅舅见了她就点头哈腰态度谄媚,直像对待自己祖宗。这些事林氏却是毫不知qíng。

  虞妙琪见她脸色yīn郁便不敢再多问,心道私下里再找金嬷嬷详细打听,于是笑道,&1dquo;那就改日吧。不瞒母亲,我在沈家时也经常帮着沈氏看账本,母亲若是忙不过来我还能搭把手。”

  &1dquo;哦?我的女儿竟然如此能gan?那感qíng好,咱们立时把这些账本仔细查查,若是出了问题便拿到老祖宗那里理论理论。”

  林氏将账册全都取出,按照脊页上标注的年份从头查起。虞妙琪拿起算盘,看一行打一行,度十分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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