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可以尝尝吗?”
宁韫将盒子递了过去,比起所处的环境他所拿着的东西实在显得太过寒酸,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季成晏将盒子接了过去,揭开后就从里面拿了块出来凤梨酥品尝,在进入酒店时,他们还被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多看了几眼。
二楼是vip专属的包厢,里面环境敞亮,服务员端来了做工堪比艺术品的精美菜肴。
季成晏用银筷夹了些菜放在宁韫面前的骨瓷碗里,道,“这是酒店出的菜品,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需要学长吃了给我提提意见。”
菜品被不断端上桌,若是宁韫自己,恐怕是不会动几下筷子,可全程季成晏都打着需要他帮忙提意见的态度,给他夹了不少菜,直到后期他已经觉得撑了,盯着碗里的菜实在是吃不下了,季成晏才敛起手里的动作,问,“这道菜怎么样?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吗?”
“……挺好的。”这句话宁韫重复了好几遍,他觉得自己实在没起到什么作用。
季成晏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心里的担忧被疏解,道,“那就说明都合格了,谢谢学长今天帮我。”
“……”
许是因为包厢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男人清瘦的脸颊多了些红润,季成晏看见后心情愉悦了不少,比起苍白寡淡的面容,他更希望宁韫能看起来健康些。
原本他还想提议带男人参观一下酒店的,可下午叶静要去面试,近段时间男人也不习惯让自己闲散下来,待完成不久前的图纸后,他又接了的工作。
从酒店出来后,男人脸颊好不容易积攒的血色便褪去了,肤色依旧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就算穿着一件宽大的深黑色呢绒外套,也掩盖不了的单薄身影。
一顿饭其实改变不了什么,只要宁韫继续同柯弋在一起,那宁韫只会被无限的消耗。
倘若陡然间揭开面纱,宁韫肯定会承受不住。
季成晏微低着头,看着男人浓密的眼睫在风中簌簌颤动,低垂时笼在眼睑的阴影,在任何时候,男人都仿佛将自己活的小心翼翼,生怕招惹是非。
“学长真的很喜欢柯弋吗?”季成晏忽然问。
“……嗯。”宁韫觉得自己在季成晏面前不该隐瞒什么,又想起季成晏不久前的担忧,道,“他才念大学没多久,确实有些小孩顽劣的心性,等以后就会慢慢变好吧。”
宁韫其实是奢望过以后的,在柯弋不断向他提起这些,也许一次两次还能让自己别心存侥幸,可次数多了,很难不让人信以为真。
“要是以后也不会变好呢?”季成晏又问。
想起早晨的亲昵,夜里的同床共枕,宁韫的目光望着远处虚空的一点,低声道,“会变好的。”
“……”
这是宁韫唯一寄存的希望,也许恋爱都是需要磨合的,有苦涩也是在所难免。
事情没真正沦落到那一步的时候,他都会控制不住的往好的方面想,倘若真的是少年变心了,他也不会再继续同少年纠缠。
季成晏开车将男人送回书店,昨夜未休息好,路上男人其实已经困倦得不行了,可还是在强行支撑着。
季成晏道,“困了就休息会吧,到了我会叫醒你的。”
“……谢谢。”
宁韫以为在季成晏开车的时候自己睡觉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听见应允后他才阖上眼眸。
连日来的忙碌早已令他体力透支,更别说柯弋时常还会在深夜里纠缠他,他的身体遍布着少年弄上去的印记,纤瘦的脚踝也许是被手掌紧握的时间太久,留下了两圈褪不去的红痕。
男人的睡眠向来很浅,车辆堪堪停稳,他便醒了过来,分明神情还是茫然的,可手指已经放在了车门的门把处,“……我到了。”
学校门口不允许停车过久,他不想给季成晏添麻烦。
车锁并没有立刻打开,季成晏注意到了男人的疲惫和消瘦,又想起柯弋的那些所作所为,额前的青筋止不住跳动,他平复了几秒,才将车锁打开,道,“学长下次见。”
“嗯,下次见。”
季成晏其实犹豫了许久,他有许多次机会可以告知宁韫真相,可在他的试探下,他清楚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
他让助理去调查柯弋的情况,也许这样能找到突破口。
倘若他知道,这些不久后就会被男人自己现,他断然不可能让男人一个人身处如此绝望痛苦的环境里,坠入比过去更残酷的深渊。
柯弋的生日是在周三,在当天凌晨,宁韫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精美礼盒里包裹的昂贵衣服,还有一座他拼凑许久才完成的城堡。
柯弋瞥了一眼,这种小儿科的廉价礼物,他自然瞧不上,他只把外套的包装拆开,看见里面的衣服是他之前给男人的那件后,看似惊喜道,“谢谢叔叔,我明天肯定一整天都要穿着它!”
“……你明天,什么时候来找我?”宁韫难得主动询问。
他白日里还在蛋糕店里订好了庆祝柯弋十九岁生日的蛋糕,提前做好这些准备,就是因为柯弋那句要和对象一起过生日。
柯弋脸上的喜悦逐渐褪去,神情为难道,“我不知道,有朋友喊我去kTV唱歌,这种地方又抽烟又喝酒,我怕叔叔会不适应,而且都是同龄人,他们一群人吵的要死……叔叔要是想去的话也可以,那我就让他们收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