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振英打量着苏婉如,她可不认为以苏婉如的聪明,会因为帮着一个陌生人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要知道,若是此事办不妥当,掌事和姑姑会认为她们包庇吴平,一起责罚的。
难道是冲着吴平的名额?焦振英心头一动,方才恍然明白。
“杨长贡此人我略打听了一下,”苏婉如将话题绕开,名额的事定了,就不必一定扯着不放了,反而显得她处心积虑似的,“他虽风流浪荡,却颇有几分才气。听说等明年开恩科,他还是要赴考,可是如此。”
吴平听着点着头道:“是的,他打算明年参加会试。他一定能高中的。”
“那他授业恩师是何人?”苏婉如问道。
吴平因为喜欢,所以将杨长贡的事情一直记在心里,“是草场书院的张毕然先生。”
“知道了。”苏婉如道:“你且先和绣长去姑姑那边解释一番,三日内杨长贡必会来提亲。”
她说完,吴平脸色一喜,顿时点着头,毫不怀疑,“好!我听你的。”
“我去姑姑那边,6思秋不定已经恶人先告状了。”焦振英说着便要出门,苏婉如和他们一起往外走,“她此刻不敢去的,毕竟她让吴姐姐做的事也不光彩。不细细琢磨一番,她不会冒失的去找邱姑姑。”
“嗯,你说的有道理。”焦振英拉着吴平,凝眉道:“去了后姑姑说什么你就听着。锦绣坊你定然是留不得了,只望你成亲后能长点脑子,别再做傻事了。”
吴平想到会被赶走,顿时红着眼睛。
三个人分头做事,焦振英和邱姑姑保证五日内杨长贡会来提亲,她怕苏婉如办不妥当,多留了两日时间,可没有想到,第二日下午,杨长贡就去和邱姑姑提亲了。
吴平被家里人接走,杨长贡留了文书也离了锦绣坊,他们一走邱姑姑就将6思秋喊去。
“跪下!”邱姑姑喝道。
“姑姑。”6思秋红着眼跪了下来,邱姑姑冷声道:“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6思秋昂着头,辩解道:“姑姑,我什么都没有做,您要替我做主。振英她还打了我。他们三个人分明就是联手起来欺负我。”
“欺负你?”邱姑姑问道:“你得知吴平有孕,却不来告诉我,反而是想胁迫她帮你陷害姐妹,这也叫她们欺负你。”
6思秋摇着头,想到那天在楼下苏瑾和吴平的聊天,若非那天,她根本不可能想得到吴平有孕的事,心头突然一跳,想到了一种可能。
苏瑾很有可能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知道吴平的事,也算准了她知道事情后,一定会做什么。
心头寒,她手脚冰凉。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姑姑。”6思秋迫不及待的将那天的事告诉邱姑姑,“……苏瑾有意让我知道,利用我将吴平的事捅出来,她好顶替吴平的名额。一定是这样。”
邱姑姑凝眉,“这么说,你也承认你威胁吴平来毁掉振英她们的绣品?”
“没有,我没有。”6思秋摇着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我只是让吴平退出评比,因为振英的组里,就属她的绣技最好。这是我的私心,我不敢欺瞒姑姑。可毁掉振英组里的绣品这话,我绝对没有和吴平说,我他们诬陷我。”
邱姑姑没有说话,盯着6思秋叹了口气。
“姑姑。”6思秋解释道:“我七岁进馆,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我与我娘的都不如和您亲近。我是什么性子您也知道,有时候虽任性了些,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姐妹的事,姑姑,求您明察。”
“不要说了。”邱姑姑很失望,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这次评比你这个组的名额悉数取消。”
6思秋脸色大变,急的膝行跪在邱姑姑面前,“姑姑,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姑姑,是有苏瑾和吴平陷害我。”这次评比太重要了,她不能不参加,她还要去京城还要进宫,总有一天她会过刘三娘,成为山水馆最得力的绣娘。
“你还狡辩。”邱姑姑喝道:“若非这次的事不宜闹大,若非我看在你在山水馆这些年的份上,我岂还能留你在这里。”吴平有孕是丑事,按她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可是杨长贡担了责任许诺他们这个月就会成亲,她就当放一个绣娘出去。
壮士断腕,先保住锦绣坊,保住山水馆的名声再说。
“你口口声声说苏瑾陷害你,你们无冤无仇她为何要陷害你。更何况,你可有证据!”邱姑姑转身,道:“你走吧,好好反思自己。”
6思秋脸色白,她了解邱姑姑的性格,做的决定断不会再反复。
她混混沌沌的起身行了礼,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姑姑……杨长贡他,真的来提亲了?”
杨长贡的为人馆里的人都知道,他心比天高,可又风流浪荡。
让他处处留情还差不多,断不可能低头来娶一个绣娘。
“不然呢。”邱姑姑喝道:“若非他来提亲,了解了此事。你和吴平我一个都不能再留。”
6思秋惊愕的后退着,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苏瑾。
她有什么办法说服杨长贡的。
6思秋魂不守舍的出了门。
不一会儿,一楼就炸开了锅,她们组的评比资格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众人都将6思秋围住,而她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十几双怨怼的眼神,让6思秋落荒而逃。
一楼水深火热,二楼却是一派平静,焦振英和刘三娘以及苏婉如围坐在桌边,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杨长贡居然来提亲,你是怎么办到的。”
苏婉如也很意外这么快,便笑了起来,松了口气道:“我没做什么。只是写了封匿名信将他的老师骂了一顿罢了。”
焦振英楞了一下,和刘三娘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骂他的先生?”焦振英忍着笑,“怎么骂的?”
苏婉如轻笑,解释道:“他们自诩文人士子的,风流是雅并不觉得耻辱。所以我不骂他,就骂他先生徒有虚名,误人子弟,败坏士林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