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如汗颜。
“一晃眼公主都这么大了,皇后娘娘要是还在……”两个人说着就红了眼睛,一边络腮胡子的男子就猛咳了一声,道:“行了,你们别吓着公主了。”
两个人就擦了眼泪点着,刘婆婆忙介绍道:“公主,这位是段震段将军,这位则是刘长文刘将军。”说着一顿,她还没开口,方才哭的妇人就道:“属下姓胡,您就喊属下胡氏好了。”
“什么胡氏。”段震说话嗡嗡的响,嗓门极大,“你就告诉公主你叫十三娘不就成了。”
胡氏回头瞪了一眼段震,不好意思的和苏婉如解释道:“家里姐妹多,我爹娘不乐意取名字,就给了我这么个名字。”
苏婉如觉得有,笑着道:“胡将军这个名字挺好听的,要不,以后我就喊您姑姑吧。”
“不敢不敢,公主金枝玉叶,奴婢担不起的。”
苏婉如就笑着道:“眼下我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也就是各位长辈怜惜我罢了,若不然我这身份,还不如丫鬟老妈子来的体面。”她顿了顿又道:“姑姑就不要和我推辞了。”
胡十三娘抹着眼泪,“随公主怎么喊,只要您高兴。”说着就拉着苏婉如,“光站在这里说话了,我们进去坐着说。”
一行人进了正厅,苏婉如坐在上,刘婆婆亲自上的茶,在下坐下来。
“公主能找到如月令可真是不简单,我们以为这辈子就要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但娘娘告诉我们,只有见到了如月令才让我们出面,否则,我们就是普通的商贾,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勤勤恳恳的做买卖,就想多博一点家业,将来给圣上还有皇后娘娘招兵买马用。”
“没有想到……”胡十三娘说着又红了眼睛,段震看着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公主,您既然人来了燕京,不如我们现在就说说将来的计划吧。”
苏婉如就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我对这里的局势不了解,段叔叔有何想法,不如说说。”
“我没有。他有。”段震听他喊自己叔叔,眉头一跳,络腮胡子下的脸红了红,就指着刘长文,“他是我们的军事,不管什么点子都是他想的。”
苏婉如就顺着他的视线朝刘长文看去,刘长文闻言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冲她抱了抱拳,道:“公主可知道宗人府如今归谁统管?”
苏婉如摇头。
“是五皇子赵骏。”刘长文道:“此人不比四皇子和七皇子得宠,为人也有些憨傻。听说是儿时生病所致。”
“这样的人做事容易较真,宗人府的牢房在他的掌管下,几乎成了铁板一块,我们就是想打听二殿下的事,都没办法。”
刘长文说着,眉头微蹙。
“刘叔叔的意思是……我们先想办法,将宗人府的当权人换掉?”
苏婉如说话,刘长文愣住,和段震以及胡十三娘对视了一眼,好一会儿他有些惊喜的点了点头,道:“公主真聪明,属下一点您就通透了。我们是有这个意思,强攻不行,软的也打不进去,只有换个人,这件事才有可能成事。”
“换个人?”苏婉如问道:“宗人府的事我们好筹谋吗?段叔叔想换人,可是有人选了。”
刘长文忽然就来了兴致,觉得和苏婉如谈这些丝毫都不费劲,他走过来坐在苏婉如的对面,从怀里拿了个名册出来给苏婉如,“您看看,这是赵家和姻亲的家谱。”
宗人府都是皇室宗亲管的,所以刘长文立了个家谱。
苏婉如没有说话,接过来翻了翻,赵之昂的兄弟以及儿孙都在上面,刘长文很仔细的在有些人的人名下用朱打了个勾,她问道:“朱勾的人,是您觉得可行的?”
朱勾了三个,一个是三皇子赵松,一位就是八皇子赵立。
剩下的一位,就是当今的国舅爷,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蔡国公吴忠君,苏婉如的眸光动了动,指了指吴忠俊问道:“国舅为人如何?”
两位皇子都没有问,可见她对政事的敏锐非常的高。刘长文和激动。
他将椅子拖的近了点,几乎和苏婉如促膝长谈的样子,“此人说他聪明吧,可他算的是蝇头小利歪门邪道,你说他笨吧,他想出的点子却又总让人猝不及防,大吃一惊。”
“怎么说。”苏婉如问道。
刘长文面颊微红,显得很兴奋,“曹恩清您知道吧。”他见苏婉如点头,接着又道:“曹恩清当初和二殿下对阵,漫天海口将自己夸成了绝世的将军,可二殿下一到他就弃城逃了。赵之昂大怒,本是要杀他的,可却被吴忠君说服了,将他丢去甘肃。就在今年六月,曹恩清蠢蠢欲动,求到吴中君这里来,”
“吴忠君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递折子说在赤峰查到了达日阿赤的踪迹,求圣上拨钱拨粮,让他带兵去打。”
苏婉如认真听着,问道:“赵之昂同意了?”
“先是不同意,曹恩清还求到了镇南侯那边,镇南侯说让他拿一千万两来,他就替他办这事。他哪能有这么多银子,于是吴忠君就叮嘱曹恩清,让人假扮达日阿赤在戍边抢了一个镇。果然,圣上下了令,拨钱送粮让曹恩清去打。上个月传来捷报,说杀了百十个蒙人,连达日阿赤也受伤了。”
“就是鬼扯!”段震怒道:“就凭他那鼠胆,他见到达日阿赤不尿裤子,就算他本事了。”
刘长文咳嗽了一声,示意段震在苏婉如面前不要太粗鲁。
“可见,这位国舅爷对别的事可能没有多少聪明才智,可对赵之昂,他却拿捏的非常好。”苏婉如道:“叔叔可是这个意思。”
刘长文抚掌,道:“就是这个意思。当下,我们只要想办法将国舅爷抓在手里,就不怕二殿下营救不出来。”
抓在手里做不到,但是引导他或还是有机会的。苏婉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他有什么爱好?”
“好色!”刘长文道:“他府中的女人,上至六十老欧,下至花信少女,来来往往生生死死的,不下数百人。”
苏婉如愕然,没想到吴忠君的喜好这么广泛。
“但此人喜厌旧,不管多好看的美人,他至多喜好个三五日就弃了。”胡十三娘道:“那些个女人也可怜,死的死卖的卖,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公主觉得可行。”刘长文不关心那些女人死活,盯着苏婉如道:“若是觉得此计可行,我们就着手寻一批瘦马来。”
苏婉如静静听着,摆了摆手,道:“方才姑姑说,他极其的喜厌旧,若三五日就弃了,我们岂不是要不停补给,莫说银子,就是这动静也会引起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