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慌不择路,一脚踩空,跌入水里。
刚巧漂流而过的花船画舫中,顿时传出银铃般的嘲笑声。
官道之上,金吾卫呼朋唤友,纵马奔驰,扬起阵阵飞尘,让两旁的巡街衙役敢怒不敢言。
本属贱籍的富贾豪商穿金戴银,使奴唤婢,坐着高官专属的八抬轿子,正打着哈欠,转回府邸。
江湖中人挎刀背剑,招摇过市,偶有摩擦,便睚眦争斗。
突厥人驱马赶羊,粟特人驼队成群,蕃洲人长跪拜天,南朝人轻摇折扇。
万国来朝,人烟辐辏,一派盛世京城景象。
洛水旁,浣衣的女人们成群结队,抱盆归来。
她们嬉闹着穿过河畔绿柳,笑声伴着莺啼,婉转动听,引得行人暂住,御者回。
人群中,有一位被女伴们围在中间的少女,虽然荆钗布衣,却难掩容颜娇丽。
瀑布般的长,用蜡染的村布束住,一袭朴素的青衫,遮不住体态玲珑。
鹅蛋脸不施粉黛,青葱手雨点嫩竹。
辛勤劳作后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红晕,脖颈上的点点汗珠,更显其娇柔。
她望见韩锋,眼前一亮,挥手告别了低声调笑的女伴,小跑着来到韩锋近前。
“韩大哥,你还有什么脏衣服吗?拿来我帮你洗。”
韩锋笑着摇头,还没说话,那边的五郎先开口了:
“小芽姐,我有一件长衫,明天见贵客要穿,你也帮我洗了如何?”
“你都十六了,还当自己穿开裆裤呢?自己衣服自己洗去!”
田小芽乜了五郎一眼,毫不客气地呛道。
拓跋五郎脖子一缩,不敢犟嘴,只是小声嘀咕:
“韩大哥都二十多了,你还天天帮他洗衣服……”
“你说什么!”
“没啥!”
拓跋五郎连忙摇头否认,接着眼珠子一转,窃笑两声,小跑着过来道:
“小芽姐,这是我和韩大哥赚的银钱,您替我们收着。”
献宝般捧出十两碎银。
田小芽见了银钱,不喜反忧,追问道:
“莫不是做了歹事?五郎,咱们虽是穷人,却也要有骨气。”
拓跋五郎连连叫屈:“都是好来的,韩大哥与我作证。”
韩锋笑道:“五郎与我介绍了一单买卖,是西番客商,出手颇为豪奢。”
田小芽这才放下心来,将十两银子分作三份,递给韩锋七两,自己收起来二两半,独剩半两,留给拓跋五郎。
“为什么我只有5oo文!”
拓跋五郎不满地叫嚷。
田小芽叉腰,理所当然地道:“大娘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便是你的家长。孩子赚钱,家长当然要保管。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还没跟你算店饭钱,嫌少?嫌少五百文也别要了。”
说着作势去夺。
拓跋五郎连忙将碎银揣回兜里,头摇的如拨浪鼓般:
“不少,不少。谢小芽姐开恩,赐给小的零花钱。”
韩锋笑看姐弟二人打闹,从钱袋里分出三两银子:
“小芽,我身长力大,吃的又多,这三两饭钱,不知道够是不够?”
田小芽的俏脸,立时涨红起来,慌道:
“韩大哥,我是怕五郎年少爱花钱,才帮他收着银两,留作日后成家。你替爷爷应了衙门里尸匠的差事,平日里又帮街坊们出头,你这么照顾我们,我要是再问你要餐钱,那不是——”
“小芽你误会了。”
韩锋笑着打断少女的话头,将银子放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