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领着韩锋穿过走廊,来到不远处自己的住处。
沈越溪的房间,相对于韩锋疗伤之处,却又朴素了许多。
屋子里没有什么装饰,只是床头摆着一瓶鲜花,让单调的房间有了几分亮色。
沈越溪打开柜子,捧出韩锋的衣物,不仅血迹污渍清洗干净,连破洞都用巧手缝好了。
她还以花纹布料做装饰,显得这衣服好像本来就是如此设计。
韩锋穿上之后,不由得赞道:“沈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这一手女红,却是小芽远远不如了。她缝的衣服虽然结实,却没有什么特色。沈小姐妙手施为,化腐朽为神奇,让这件村服也变成时装了!”
原来那邻家少女叫小芽,沈越溪在心中暗暗记住。
她笑道:“恩公谬赞了,小芽姐姐量体裁衣,随材施工,用粗布缝外,细布做衬,做出的衣服即大方又合身,这才是真正的女工行家,我只是缝几个时兴样式,那是远远不如的。你可不要忠奸不辩,高低不分哦。”
韩锋闻言,只能尴尬地笑笑,他又没进去踩过缝纫机,哪懂得这些。
说话间,沈越溪又将韩锋的钱包、腰牌、油纸伞找出,放在桌上。
收起零碎之物,韩锋捧起纸伞,感受着寄宿在上面的阴魂。
纸伞回到韩锋的手中,本来奄奄一息的阴魂,又恢复了几分阴气。
韩锋缓缓开口道:“沈小姐,接下来生的事情,也许会出你的想象。无论你听到什么东西,看到什么东西,都请你不要惊讶。”
韩锋挥手甩出金针,关上房间的门扉窗户。
原本明亮的屋子,顿时变得一片昏暗。
黑暗之中,沈越溪强忍着不安,攥紧拳头,微微喘着粗气。
纸伞张开,一位几乎透明的幽魂,身披血色囚衣,从伞中走出。
沈越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哭出声来。
眼泪早已模糊了面孔。
这是她午夜梦回时,多少次幻想过的画面啊!
高大坚毅的父亲,伸手拂拭她眼角的泪珠。
鲜血淋漓的手掌,却穿过她的脸颊。
终究是阴阳相隔。
但已经足够了。
沈越溪用记忆代替现实,深深的思念。
父亲那略有些粗粝的掌心,和那让自己万分安心的温度。
怪不得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听到父亲的呼唤。
可四处寻找,都没有踪影。
还以为是自己心思软弱,产生了幻觉。
原来,原来如此。
“父亲大人……”她喃喃道。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沈东阳一声叹息。
父女相逢的画面固然让人感动,可韩锋更在意的是——
沈东阳看来还有隐藏啊。
他平常一副无法人前显影的样子,可到了女儿面前,心情激荡,却忍不住现出了身形。
他为什么隐藏自己的能力?
韩锋心中狐疑。
但此时却无法开口询问,沈越溪的泪,淹没了房间中所有的杂质。
只余无尽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