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倒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这样麻烦,胭虎却已经连连道谢,说这个法子极好。
“妹子,”赵恒又对胭脂道,“常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必过于执着。再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你还年轻,趁早认清此人面目并非坏事。”
“就是”徐峰也扯着大嗓门道,“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你这样如花儿的容貌,何愁不能觅得如意郎君”
分明是响当当的汉子,顶天立地的江湖豪客,这会儿却在劝慰自己,胭脂心中百感交集,深深福了一福。
“两位大哥说的是,多谢费心,小妹已经无碍了。”
一声小妹,叫的这两个风里来雨里去的镖客心里别提多舒坦,徐峰登时喜得见牙不见眼,挥舞着大手道“走走走,烦心事且抛在一边,吃酒去,咱们都吃酒去”
话虽如此,可到了酒楼之后,胭虎就瞪着自己和姐姐眼前的两杯茶水跳脚。
“大哥二哥,这像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吃酒的”
姐姐是女子,以茶代酒也就是了,怎么连他也不给口酒吃
徐峰笑的前仰后合,“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毛还没长齐,且吃你的茶吧”
看着他们笑闹,胭脂忽然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连方才被王书生伤的心也轻快了许多。
她主动站起身来,“两位大哥,方才多谢你们。小妹先干为敬。”
说完,就将杯中茶水饮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郑重其事道“不日你们就要离开此地,舍弟头一回出门,又莽撞冲动,难免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两位大哥多多提点、海涵,小妹感激不尽”
见她这般爽快,赵恒和徐峰都有些意外,不免也十分喜悦,当下痛饮几碗。
席间,胭虎无意中说起想把姐姐带出去的意思,徐峰倒觉得很好。
“妹子,那就去,这又何妨镖局里也有姑娘哩,多得是屋子”
胭脂再三道谢,“家父尚在,我贸然去了倒是不美。”
见她打定了主意,赵恒他们也不勉强,只将镖局地址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有刘捕头及时驱散,可青山镇界面上玩耍的多有附近村镇百姓,人多眼杂,胭脂跟王书生当街对峙的事还是给人知道了。
吃惊的,欢喜的,痛快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当真各人心思不同。
乡间生活本就无趣,东家少蒜西家割韭都能被议论纷纷,好容易出了这一档子事儿,谁不拿着当新闻稀罕必然要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诚然有些人痛骂王书生薄情寡义,不是个东西,可不少人看胭脂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对了。
既然她长得这般容貌,又惯会持家,还读书识字,如何王书生就不要她了
读书人自然是没有错的,那么必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对
“一准儿是觉得自己长得俊,了不起似的,想人家读书人什么没见过日后也是要做官的,如何容得下这等猖狂人”
“哎,话不要这样讲,没听说么,是那王书生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看中了一个财主家的姑娘哩。”
“呦,还有这事儿那可真真儿了不得”
“她气性儿也是忒大,读书人么,自然是稀罕红袖添香的,多几个妾室又如何难不成真想叫男人只守着她过一辈子”
“那是,我亲眼瞧见的,哎呦呦,那姑娘可真是要得,大胸脯大腚,家里是杀猪卖肉的,穿金戴银,阔绰的紧”
“那就是了,长得好看又如何便像那花儿,要不了几年也就败了,是能吃还是能穿换我我也要个陪嫁多,又好生养的闺女”
“哈哈哈,呸,说什么浑话,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
胭脂越不爱跟外头的人打交道,每日只是早起砍柴,完了之后就在屋子里做活,满心满眼都是银子。
大牛看不过去,狠狠教训了几个闲话说的最利索的,这才压了下去。
胭脂知道后十分感激,不过还是劝“嘴长在他们身上,大牛哥你又何必计较难不成都一个个封住”
大牛重重哼了声,越心疼她,“有些个人就是嘴碎,不好好整治整治越猖狂,好歹得叫他们知道厉害,别整日价胡咧咧。”
“我又没做亏心事,本来这事儿也是旁人对不起我,由他们去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本就止不住,自己越拿着当事儿,旁人就说的越起劲。
反而是你自己都不在意了,他们见说也无趣,自然而然的就云收雨霁了。
路边有株上百岁的老桂花树,如今开的如火如荼,内外几层金桂,如云似雾,方圆几里都充斥着浓郁的桂花香气。
胭脂爱它灿烂,顺手折了几枝儿,准备家去插瓶。
大牛本想送她家去,胭脂不愿旁人说闲话,就给拒了,自己挎着篮子往回走。
还没到家呢,就见隋氏带着丫头小翠儿站在大街上亮相,分明没人同她说话,她也偏要做出许多姿态来,十分炫耀。
“哎呦,胭脂家来了”
隋氏瞧见她竟分外热情,又要小翠儿替她拿篮子。
胭脂哪里肯冷冷道“不必。”
隋氏也不恼,跟着她进了院子,嗑着瓜子看她在水井旁边清洗带回来的桂花和从山上挖到的野菜、蘑菇。请牢记收藏,&1t;